之所以認為這條路沒有屬性,是因為此處空空蕩蕩,不含任何元素,光禿禿的青白石板路一直綿延向前,望不到盡頭,兩側是透明的結界,能清楚的看到隔壁其他的路,只不過這些路上都沒人。
楚傾寒選的路很窄,兩個人并排走,時不時的衣袖會擦碰在一起。
沈彥鈞有點尷尬的將自己的袖子用手捏住,縮了點,然而還是會碰到。
旁邊的少年本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向上抬起,交叉放在胸前,這下不會再碰到了。
他加快速度向前走,沈彥鈞便跟著加快。
一路上走走停停,楚傾寒漸漸有些不耐煩,“你先走?”
“你先你先。”沈彥鈞落后了小半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傾寒卻站在原地不動了,他斂著眼眉,神色淡淡的看著沈彥鈞,“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走這條路?”
沈彥鈞眨了眨眼,伸手撓了下頭,耳尖發紅,“我覺得這條路和其他的那些都不一樣,指不定會有什麼機緣,而且我想跟你一塊兒走。”
說著,他又試探地看了眼對方,小心翼翼的。
楚傾寒平靜的臉在一瞬間裂開了,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面上意外的多出來一分迷惑,“你究竟想做什麼?你到底……”
沈彥鈞被他的停頓吸引,抬眼看過去,對上了一雙像是嵌了一塊水玻璃般的黑眸,實話說,楚傾寒萬人迷這個稱號是當之無愧,能長成這樣,只要不說話,誰會不喜歡?
少年巴巴的看著他,等著人接下來的話,后者緩了一下,滿眼平靜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噗通。
沈彥鈞的心猛得晃動了一下。
楚傾寒問完后,仔仔細細的盯著沈彥鈞的臉,但凡有一點松懈,他都能看到。
只見對方亮起來的眸子暗淡了一下,垂下頭聲音悶悶的,“我只是想彌補我之前的過錯,因為我當時妒忌你明明不是娘的孩子,卻能得到她的關心和照顧,得到整個村子的喜愛,所以才經常欺負你。”
“現在村子里的人都已經沒了,我只剩下你了。”沈彥鈞再抬起頭時,鼻頭眼角通紅,淚珠已經懸在眼眶,睫毛輕顫,那些淚珠便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我之前做的不對,我錯了。”沈彥鈞邊說邊哭,嗓子都啞了。
他一十八歲的少年,現在哭的跟丟了糖的孩子一樣,楚傾寒眉頭皺的更緊,從納戒中取出一塊手帕,塞到對方手里,“別哭了,沒用。”
話音剛落,沈彥鈞當即停止了,帶著哭腔的“啊?”了一聲。
“走吧,應該快到了。”楚傾寒不再看他,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一轉身,兩人的表情都變了。
楚傾寒眸中帶了一絲陰霾,唇角下壓。
沈彥鈞拿著手帕給自己擦了擦眼淚,原本委屈迷茫地表情全部消失,一后背的冷汗變涼,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給自己施了一個凈身術后,緩緩松了口氣,這件事算是暫時糊弄過去了。
抬腳跟上去時,一抹很不明顯被人盯上的感覺忽然出現,沈彥鈞神色一凌,向后看去。
空蕩蕩的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揉了揉有點哭腫的眸子,快步走到了楚傾寒身邊,低聲道:“有人跟著。”
“嗯。”楚傾寒回了一聲,藏在袖子的手握緊了匕首。
很快,原本狹窄的道路陡然變寬,一面白色的結界出現在他們面前。
楚傾寒沒怎麼想,直接走了進去,沈彥鈞緊隨其后。
不多久,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從旁邊的結界走了出來,雙眸泛著光,像是瞧見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抬腳跟了過去。
面前白光一閃,尚未看清什麼,男人后腦被人猛得敲了一下,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不遠處堆著一處篝火,上面用藤曼搭成了一個架子,架子上懸著一口鍋,白衣少年正在煮什麼東西,香氣四溢,比他在魔界吃的任何東西都要香,藍色衣服的坐在一邊看書,只是每看幾頁視線便會在鍋上停上一瞬。
沒想到,任由他們抓過來,居然能蹭到飯吃,還以為修士都是吃那個藥丸的。
“喂,白衣服的,你在煮什麼?”男人鼻子動了動,想徑直撐開繩子走過去,卻發現自己,撐不開。
“這是出竅期才能掙開的束仙索,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沈彥鈞用勺子舀出一點湯汁嘗了嘗,魚湯鮮美濃郁,順滑可口。
這都是他用攢了兩年的積蓄,讓杜喬啟提前給他準備的,為的就是現在。
少年舀出來一碗魚湯,又從納戒中掏出一塊冒著熱氣的餅子,遞給楚傾寒,“時間來不及,做的有點糙,等明天一早,我再給你做大餐。”
說這句話時,沈彥鈞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以前也說過,于是他又加上一句,“這次一定。”
楚傾寒看了眼被沈彥鈞搶走放在一邊的辟谷丹,又看了眼面前白花花,泛著香氣的魚湯,還是接了過來。
“有點燙,你吹吹再喝。”沈彥鈞又遞過去一個勺子,然后這才給自己盛了一碗,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坐上面開始吃飯。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魔王之子祝拓!”男人被香氣勾起了食欲,但又怎麼都掙不開繩索,有些氣急敗壞,“什麼狗屁束仙索,老子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