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沒有得到食物的補充,渾身沒力,腿只要離了地就開始瘋狂的顫抖,跟灌了鉛一般,又沉又酸。
少年兩鬢碎發被汗浸濕,貼在臉頰上,面色慘白,活像剛從水里爬出來的水鬼。
“系統,你那什麼積分的,能兌換點吃的嗎?”沈彥鈞咬著牙,伸手揪著自己的褲子,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再上一層。
[能,但宿主的積分為0]
“唔……”沈彥鈞實在是走不動了,眼前直發黑,為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只能捂著胃慢慢蹲下來,商量道:“能不能先賒一點?到時候我再還你。”
[規則上是不可以的]
“這也太沒人性了吧。”但凡有一口饃饃,他沈彥鈞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不過情況特殊,宿主可以先賒著,不過之后的任務必須完成]
沈彥鈞敏銳的察覺到里面有詐。
“咕嚕嚕~~~”
“……好吧。”
[滴——正在兌換中]
[5積分灰種已兌換成功,請宿主接收]
沈彥鈞四處看了一下,裝作從自己衣袖中拿出來一塊像是帶著泥土的干樹皮。
“……這東西能吃嗎?”
[能,口感上佳,且有恢復體力的功效]
兌換也兌換過了,沈彥鈞只能將信將疑的把樹皮塞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小口,微甜,很脆,有點蘋果的口感,上面的泥土是膏狀,絲綿柔軟,泛著一點奶香,確實味道不錯。
也是真餓了,少年忙又吃了兩口,滿足到想流淚。等他還要再吃的時候,一道影子忽然揮了過來。
“啪!”沈彥鈞的手背一疼,手里還有一大半的樹皮飛了出去,掉在地上,3積分沒了。
“你干嘛啊?!”沈彥鈞喊了一聲,站起來就要去撿,結果那3積分又被杜喬啟一腳踢得徹底沒了蹤影。
杜喬啟面色復雜的看著沈彥鈞,“你多久沒吃飯?來虬巖派的時候,家人沒給你帶吃的?”
“我全村都死完了,那是我剛得的口糧。”沈彥鈞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吃一點比沒吃還要難受,他沒去看杜喬啟,視線不死心的在樹皮消失的方向。
“那東西不能吃。”杜喬啟看著沈彥鈞,心情復雜。
他自出生以來便是在冷宮,童年的回憶完全是灰暗的,充滿了人性的丑惡面。
可他哪怕再不受寵,也不至于沒飯吃,幾年下來身邊也有一兩個親近的奴才,臨行時給他的納戒中食物足夠一個月的。
對比下來,好像他的那些并不算什麼。經歷了那麼痛苦的事,對方的性子居然沒有扭曲,這該是何等的意志力啊……而他卻因為一個嫉妒心,如此針對對方。
沈彥鈞一聽杜喬啟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你沒吃過怎麼知道不能吃?”
杜喬啟抿了抿唇,眼中的同情和懊惱更重,他抬手摸了一下納戒,手中顯現出一張大餅和一個水壺,“給你。”
“啊?給我?”沈彥鈞愣了一下,開頭還和他不對付,怎麼現在突然這麼好心?
“吃吧。”杜喬啟看著沈彥鈞帶了點受寵若驚的表情,心下更是羞愧難當。
杜喬啟縱使以后會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帝王,可他現在只不過剛十幾歲,這種年紀的男孩子也不會懷著多麼深刻的厭惡,他抬手直接把手里的東西塞到對方懷里,之后在旁邊尋了個地方,也坐了下來。
那樹皮撿回來也吃不了了,送上門的大餅不吃白不吃。
沈彥鈞沒怎麼猶豫,先撕了一小半遞給杜喬啟,“你也吃。
”
杜喬啟的睫毛顫了顫,接了過來,埋頭吃了一口,神色難辨。
沈彥鈞看他吃了,這才安心的吃剩下的一大半,中途吃得太急還差點噎到。
等他吃完后,杜喬啟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什麼情況?是他吃的太狂野了?
“謝謝啊。”沈彥鈞把水壺原封不動的遞了回去。
“不必,這算是補償。”杜喬啟眼神微暗,把水壺放回納戒。
沈彥鈞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胃不疼了,身上的力氣也恢復大半,“對了,你怎麼又下來了?”
少年摸著鼻子跟著站起來,神色間有點尷尬,“我看你半天沒有跟上來,就想下來看看。”順便嘲諷你,沒想到你在啃樹皮……
剩下的半句,杜喬啟沒說。
“哦,”沈彥鈞點了一下頭,抬頭透過葉縫看了下太陽,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吧。”
接下來一路上,不管沈彥鈞爬的是慢是快,杜喬啟都沒有再超過他,而是和人并排走著,但兩人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流。
樹林間偶爾會吹過幾陣涼風,帶走他們身上的一些乏意。
沈彥鈞總覺著有人在看著他,可當他去找那道視線時,卻怎麼也找不到。
太陽逐漸西斜,余暉把沈彥鈞的影子拉得很長,少年自始至終都沒有喊過一聲累,即便衣服已經被汗浸濕透了,速度沒有那麼快,但他每一步都踏踏實實的,十分認真的在爬。
杜喬啟突然覺得自己在山腳的認知錯得離譜。
很快,天空徹底黑了下來,月光透過縫隙在臺階上落下來一塊塊的斑駁的光片,樹林里烏漆抹黑的。
很安靜,襯得呼吸聲和腳步聲有些突兀。
杜喬啟從納戒中取出來一根火棍,用火折子點燃后,將一方照的通亮,打破了兩人之間凝固的氣氛,“你離我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