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郁七容不動聲色地回問,言語之中像是承認了這點。
唐行斐面色微變, 但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沉聲道:“……那就是了。現在還是要以學業為主, 你能分辨出來什麼事該做, 什麼事不該做, 對嗎?”
今天的唐行斐似乎好像格外的話多, 郁七容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大膽發問道:“你喜歡我?”
唐行斐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聲音沙啞道:“不是。”
“那你管我這麼多。”郁七容眉眼彎彎,笑意里有點冷,“我比你的成績好,你先關心你自己。”
唐行斐不出聲了。
又過了半響,在郁七容覺得他不會再開口了的時候,唐行斐突然開口問了他個奇怪的問題:“如果我說是,你就會聽嗎?”
“當然……不會,”郁七容拉長語調,像是刻意勾著唐行斐注意似的,他酒紅色的眼睛里顯出幾分戲謔,“如果你說是,那我當然是和你談戀愛了。”
唐行斐用墨色的眼睛緊盯著他,郁七容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那雙眼睛,情不自禁地聯想到那場荒誕的夢。
他這一走神像是被唐行斐發現了似的,唐行斐皺緊了眉頭,語氣帶著些冰冷,“你在透過我看誰?”
不質問還沒事,他這一問,郁七容反而心頭一跳,覺得自己心里確實有鬼。
正常人哪有看見個路人,回家睡覺就做那種夢的——更何況那個路人的臉長得也沒有符合他的口味。
難道自己最近換口味了?
郁七容微微蹙了下眉,在唐行斐的眼里卻就是不滿他出聲戳破了。
“看你的時候就是在看你,哪有別人。
”
郁七容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句,轉頭看見前面街口,唐行謹站在那里看他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們倆長得是很像,尤其是隔得遠了,那面部那些能夠分清的小細節也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些相似的骨架皮肉,這些構成了郁七容印象中的唐行斐,或者是唐行謹。
郁七容不看面前的唐行斐,努力在腦海里回想自己印象里的唐行斐,卻不像他以前一直以為的那樣,能夠熟知他面部的每一處細節,反而最為印象深刻的是記憶里的那雙眼。
這是不太可能的,明明他暗戀唐行斐了一整個高中,連做課間操都會偷看,現在卻模糊到似乎很久未見,或者是分別有段時間了。
更過分的是,他明明剛剛就在和唐行斐說話。
郁七容察覺到些不同尋常,外在表現就是他周身氣息明顯變得紊亂起來,唐行斐看著他的每一個變化,想到昨天看到郁七容從醫務室出來,急到連高嶺之花的表面都懶得偽裝,緊張地問他:“怎麼了?”
只可惜郁七容沒注意到這點,左手抓著右手手腕,直接錯開唐行斐向他伸過來的手,“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剛剛那個印記又疼了。
郁七容松了松手腕,現在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像是剛剛那些刺痛都沒發生過。
每次他懷疑自己遇到奇怪的事的時候,這東西都會突然讓他疼上那麼一下,不知道是阻止他繼續往下想,還是想要提醒他什麼。
回了教室,郁七容放下包,放包的尾指碰到桌洞里一個紙制的東西,他動作一頓,按住那個紙質的東西,從書包底下拉出來。
這是什麼他心里大概有數。
郁七容回頭看了眼路子初的方向,路子初大概一直在注意他這邊的動態,因此在他回頭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甚至回了個不羈的微笑。
他又回過頭來,看著被擦得干干凈凈的黑板,當機立斷決定裝死。
成功裝死兩節課后,郁七容還以為就這麼平淡地就過去了,結果路子初先沒能沉得住氣。
他在下課大家都在睡覺自習的時候走到郁七容面前,用著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問郁七容:“我的情書你怎麼還不看?”
郁七容趴在桌子上的動作一頓,隱隱察覺到其他同學投射過來的視線,抬頭看著路子初,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什麼情書?”
他盼望著路子初看得到周圍人的好奇八卦的視線,能夠及時停止這種行為,只可惜路子初似乎天生不知道“停止”這兩個字怎麼寫。
路子初看見被郁七容壓在包下情書的一角,眼疾手快地在郁七容制止他之前抽了出來,放到桌面上,“昨晚我跟你表白,你說讓我寫情書你就考慮考慮,現在我寫了,你不會是想要賴賬吧?”
周圍人的視線他當然察覺到了,但是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NPC,但凡能賴到郁七容,別人愛怎麼看怎麼看。
郁七容確實想賴,他甚至開始思考裝失憶的可能性。
但是路子初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未雨綢繆道:“作為八校聯考第一名,七七的記憶力應該是頂尖的,不會這個時候跟我說忘了吧?”
“……當然沒有。”郁七容深吸一口氣。
路子初不依不饒:“那你現在當著我的面看,然后給我答復。”
郁七容還沒說話,蘇唐先開了口,他聲音帶著一定的冰度,像是動了怒:“路子初,你在逼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