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月亮,很難不想起上個叫月食的本。
想起月食,就能想起那個月神,還有被徐寨認成月神的唐行斐。
橋沒幾個人走,郁七容走路卻累了,于是用手抹了抹橋的扶手,在阿斐擔憂的目光中,輕松地跳上扶手坐好。
“少爺還是小心點好。”阿斐張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還是沒忍住,開口說了。
郁七容毫不在意,以他現在沒生病的運動力,是可以手攀著這扶手,像大風車一樣轉上幾圈也掉不下來的。
他心里頭有別的事。
“阿斐,你說要是有個人,收了不止一個人的情書,那他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兩個人之間搖擺?”郁七容問。
阿斐眼睛盯著郁七容,語氣有種詭異的平靜:“少爺給了誰情書?”
“……”郁七容也不能說什麼副本以外的人,免得被認出不是容柒,只好沉默,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問,眼睛看向橋下的蛤蟆,“我說錯了,是我替朋友問的。”
阿斐:“少爺沒什麼朋友。”
郁七容轉過身,認真看蛤蟆:“……算了不問你了。”
“收了一個人的情書,還要再收別人的,說明這個人不是良人。”阿斐手指蜷著,跟著郁七容的視線看過去。
那蛤蟆長得不怎麼好看,身上是那種接近草和泥的土色,要不是因為他趴在綠色的草地上,還真的很難看見。
郁七容對大多數生物的認知都來源于生物學的書,還有一些能夠輔助學習的資料,這種生物即使不好看,對他來說也是新奇的。
新奇的,那就值得他看上一兩眼。
他聽見阿斐的話,覺得阿斐確實懂自己,“你說得對,敢收了我朋友的情書之后,讓我朋友等那麼久,還要收別人的,確實不是良人。
”
“……”阿斐沉默了很久,“等了很久?”
郁七容點頭。
阿斐:“收了別人的?”
郁七容又點頭。
阿斐動作頓了頓,露出幾分難解的神情,半響才出聲:“……其實,如果等了很久的話,至少說明少爺朋友很喜歡那個人對不對?或許是有誤會。”
郁七容問:“有什麼誤會?”
阿斐抿了抿唇,神情莫名,卻有幾分奇怪地認真:“說不定,那個人收的情書都是少爺朋友的。”
郁七容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朋友很確定。”
說完這句話,他就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些多余的事。阿斐明明對事情完全不了解,和他說這些用處不大,沒什麼參考意義。
草叢中的蛤蟆慢騰騰地爬進了水洼里,和水洼里的泥混為一體,又蹦噠了幾下,沒過多久,身影就完全消失了,郁七容找都找不到。
郁七容走了這麼久,還和阿斐扯了半天奇怪話題,覺得嗓子干干的,他咽了口唾沫,轉頭看向阿斐:“我渴了,你去幫我買些冰糖雪梨水來,剛來的時候我看見那邊有賣。”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來時的方向。
阿斐順著看過去,和他確定了具體位置之后,就徑直往那邊走。
郁七容在他身后喊:“我就在這兒等你,你快點回來。”
阿斐揮了揮手。
郁七容盯著他的背影,眼睛一花,居然覺得阿斐的背影和唐行斐出奇的像,尤其是和經常在他夢里出現的那一幕,特別像。
他揉了揉眼,把疲憊都揉走,再看過去。
還是像。
大概是因為郁七容的囑咐,阿斐的步伐也極快,沒過多久,就連背影也沒得看了,郁七容就坐在橋沿上看別的。
樹啊,草啊,水里的游魚啊。
看什麼都是個新奇。
他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看點在蘭溪高校看不見的東西,他不能老是被關在一個地方。
他手撐著冰涼的石面,覺得一直要扭著身子看不大舒服,于是轉了個身,正對著橋下的水,兩只腳懸著空,肆無忌憚地前后晃著。
看累了,就閉上眼。耳邊橋下的水聲也好聽,潺潺的,水流聲像是什麼好聽的伴奏樂。
悅耳的伴奏樂里添了幾分腳步聲的雜音,郁七容閉著眼睛,歪腦袋皺眉,在來人拍他的肩膀之前先轉頭過去。
不是阿斐,但也是個熟人。
謝意滿臉慶幸,桃花眼里蓄著淚光,張開手臂便要抱郁七容,“終于找到你了,我的祖宗,可算沒走散。”
郁七容伸手抵著他的胸膛,讓謝意離他遠點,嘟著嘴不解道:“祖宗?我不是。”
“祖宗是……”謝意知道郁七容會錯了意,卻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作罷,扯開話題:“下次別自己提前進了,我太難找了。”
郁七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看著他的衣服,臉上露出些十分有興趣的表情,他想著以前學的古文常識和歷史,“這是什麼打扮?黃袍加身……你要稱帝了?”
謝意頭上戴著個黑色的帽子,上面還畫著八卦圖,身上更是夸張,穿著明黃色的長袍,襟前和下擺上還有黑色的橫杠,配著他懷里拐著的拂塵,看起來相當滑稽。
“什麼稱帝?”謝意任由郁七容伸手玩他胳膊上搭著的拂塵須須,沒有打開,“我在這副本里的身份是個道士的徒弟,這是道士服。”
“哇哦。
”郁七容毫無起伏地捧了個場,吸引力完全被那個大號毛筆吸引了,他漫不經心地問:“你是道士,那你都會些什麼啊?能看出什麼異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