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寨不滿地抬了下胳膊,表示自己的不同意。
“沒事。”唐行斐搖了搖頭。
他神色自然,看來像是完全不知道月神這回事,也沒有反駁郁七容的話,也沒有說自己不是,面上一點變化和波動都沒有。
只是視線像是被定在了郁七容的手上,那沓白紙和筆上面。
郁七容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手里的東西,笑著對唐行斐解釋道:“這是我要用來算游樂場的賬的。”
“沒開業,也有帳可算?”唐行斐問,一雙仿佛能看穿所有迷霧的眼睛盯著郁七容。
郁七容:“……”
按著唐行斐原來的行為模式,郁七容以為他也會像對待旋轉木馬和鬼屋那樣,不會深究。
卻沒想到他在這方面這麼執著好奇,像是非要追根溯源,就差沒讓郁七容當場把賬本翻出來,給他看一眼了。
“也不一定是游樂場的賬。”郁七容笑容一斂,為防止唐行斐繼續問下去,把徐寨推了出去,然后通知工作人員給他開設備。
機器緩緩地移動,郁七容視線情不自禁地挪向了窗戶外面。
他也是第一次坐,以前在高校根本沒有這種游樂設施,也沒辦法出校,這摩天輪也就在書上看見過。
是會升很高,但是除了本身就有恐高癥的人之外,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甚至還很穩。
要到最頂點還有段時間,郁七容自然而然地收回視線,看向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卻發現唐行斐也在看他。
好久沒有距離這麼近,能夠這麼仔細地打量唐行斐了。
郁七容先是借著面具的遮掩,大大方方地看了個仔細透徹,卻覺得唐行斐和他印象里的沒什麼兩樣,一樣的帥。
“你看我干什麼?”郁七容抬眼,惡人先告狀性質地問。
他端起桌子上的小茶壺,晃了晃,聽見水聲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準酒盅,給唐行斐倒了個滿滿當當,然后向著他的方向推過去。
那茶壺里的茶水原本是謝意給郁七容準備的,沒想到成了郁七容招待唐行斐的東西。
唐行斐抬手接住,滿眼看到的都是郁七容生動的表情,一雙紅瞳里滿是挑釁和戲謔,分明提問的人自己也做了不少同樣的事,卻偏偏要先來逼問他。
倨傲不可攀的樣子,像是枝頭上昂首挺胸的雀兒。
唐行斐垂下眼睛,手指慢慢地圈起郁七容給他倒好的茶水盅,喉結狀似不經意地上下滾動。
“沒有。”他語速極快,聲音卻沙啞,像是為了掩藏什麼東西,故意說這麼快的。
“是嗎?”郁七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纖長的手指拿起棕色的茶盅,更加襯著他手指白嫩,指腹柔軟。
面具只是擋住了他的半張臉,那張艷紅的唇卻還是明艷誘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的唐行斐,只覺唐行斐像是一把鋒利的兵刃,只是這兵刃并不是全無弱點。
郁七容的眼神像是帶著鉤子,很快就勾著唐行斐難以自控地看向他。
“你又在看了。”郁七容垂下雪白的眼睫,語氣平淡,像是只是在陳述個事實。
唐行斐氣息有些不穩,雖然氣質依然冰冷無比,可他凝視著郁七容的眼神變得極具侵略性。
他剛要說些什麼,就被郁七容伸手做了個手勢打斷。
郁七容:“你開口之前,我要先問你幾個問題。
”
“第一個,你有喜歡的人嗎?”
游樂場的老板問顧客問題,這件事聽起來本就很是不合理。
但唐行斐看起來卻絲毫沒有被問到隱私的憤怒,只是手指捏緊了茶盅,認真回答問題:“有。”
“第二個,是誰?”
郁七容毫不加遮掩地直視著他,不想錯過唐行斐任何一個的微表情。
可唐行斐卻搖了搖頭,墨色深瞳看不出什麼情緒,沒有開口,只是定定地和郁七容對視。
他好像什麼都沒回答,又好像什麼都回答了。
郁七容心頭一緊,正要再問些什麼,身體卻不受控制地一晃,手中茶盅中的水都搖晃出來了些。
坐在他對面的唐行斐反應很快地起身,用手掌做了郁七容頭部和頭后面堅硬塑料座位的緩沖,穩住郁七容向后的顛簸,擰眉轉頭,眼睛看向旁邊的觀景窗,神色陰晦,氣息駭人。
唐行斐的臉其實看起來很兇,他平常也不笑,偶爾神情嚴肅的時候,就顯得更加兇了。
可這個樣子的唐行斐,在郁七容心里卻覺得有趣得緊。
“怎麼了?”郁七容問。
“應該是機器故障。”唐行斐很快回道,可說完這句話,他就又看向了郁七容,把手從他腦后的位置抽出來。
機械故障,應該是算郁七容他這個老板的問題的。
可郁七容顯然也毫無辦法,但他并不怎麼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如果他愿意的話,他隨時可以拆了這個小車廂,再找鏡鬼他們給他帶出去。
但是這個辦法實在太過暴露他自己,而且這樣兩個人獨處的時機應該不會太多,他應該多多珍惜才對。
郁七容捏著被他放在一邊、并沒有因為顛簸撒出來的水浸濕的紙,對著唐行斐揚了揚,“你有收到過情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