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吧。”
景奕風看向慢吞吞走過來的安斯艾爾,一手背到身后,好整以暇:“你跟瑞迦娜說了什麼?”
安斯艾爾:“沒什麼。”
就是揭穿了瑞迦娜的身份,列舉他們兩個種族不同、信仰不同,有多不合適而已……
安斯艾爾確認自己的表情連精明的父皇和陰險狡詐的皇兄們都能欺騙過去,因此努力抬起頭,跟景奕風對視。
殊不知他心虛微閃的睫毛,和逐漸氤氳起水霧的蔚藍瞳仁已經出賣了他。
景奕風好氣又好笑:“你啊,我讓你去教一教瑞迦娜,你跟人胡說些什麼!”
安斯艾爾眼睫微斂,看似虛心認錯,其實心里十分地不以為意。
他要是不這麼說,萬一那只娜迦在懵懵懂懂的時候,日久生情了怎麼辦?
這世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人魚和娜迦喜歡上人類的先例,沒有喜歡上之前或許嫌棄對方沒有鱗片尾巴,或者體質孱弱什麼的,真正喜歡上了哪里還顧得上那麼多?
景奕風又這麼溫柔,對誰都那麼好……他都不知道這樣的他自身魅力有多大!
樓上打著哈欠的米盧目睹了全程,他原本是因為搬了新家晚上興奮地睡不著,加上床鋪太軟了他有點不習慣,一不小心就睡晚了。
他一起來就看到瑞迦娜跟先生說話,然而還沒說兩句,瑞迦娜看到安吉就心虛地遁走了,隨后低頭認錯的又變成了安吉……
米盧不知道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他只知道他們三個一大早起來就奇奇怪怪的?
然而更奇怪的是提姆大叔,他一會兒想起什麼微笑,一會兒又眉頭緊鎖,忐忑不安。
米盧人小鬼大的搖了搖頭,大人的世界,好復雜啊……
小吃店早上不賣小龍蝦,雖然還是人來人往的,但店員多了,景奕風也不像之前那麼忙了。
他抽空去市場挑了一批成色較好的大麥,先浸泡一夜,然后均勻鋪在藤蔓編織框里,上面蓋上一層濕紗布。
米盧看得好奇,忍不住問:“先生在做什麼?”
“做啤酒。”
“啤酒是什麼?”
“就是比爾酒。”
米盧聞言皺了皺鼻子,他跟人打聽過了,科爾酒莊的比爾酒還不如大麥酒呢。
景奕風笑:“真正的啤酒比比爾酒好喝多了,你不要對它有偏見。”
他這麼說,米盧立馬就信了,還真誠拍馬屁道:“先生真厲害,連釀酒都會,等我們釀出啤酒,氣死那個鼻孔長在腦袋上的瓦倫丁。”
景奕風:“我其實也是第一次釀,成不成功還不好說。”
他只試過自己釀制高粱酒,啤酒確實沒試過,不過慢慢來吧,他不急。
景奕風很有耐心,但他店里的店員好像很怕他失敗似的,時不時就往后院跑。景奕風除了提醒他們不要怕濕紗布揭開,也不攔著他們,反正有人看著還不用擔心忘記灑水,一個大麥發芽過程而已,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三天之后,麥芽終于發出來了,景奕風和米盧他們把麥芽打散開,剔除掉壞的,又開始晾曬。
“還有多久啊?”米盧很急。
“晾曬之后還要烘焙增香,急不來的。”景奕風搖搖頭,笑著道。
結果他這話剛說完,瑞迦娜和安斯艾爾就一個動手幫麥芽抽取水分,一個用魔法火焰代替烘烤,不到十分鐘就完成了。
景奕風:“……”
他又忘了這個世界可以作弊了。
烘烤之后就是和大米一起碾碎,這點用到之前的石磨和提姆大叔的老伙計角馬,也沒怎麼耗費時間。
然后就是65度的熱水浴鍋,增加糖化,多虧了安斯艾爾的火系魔法控制得非常完美,景奕風覺得最容易出錯的步驟就這麼被他輕松避開了。
過濾麥糟、沖洗,把殘余的糖分充分洗出,之后就是一個小時的熬煮,過程中加入曬干壓縮的啤酒花,增苦、增香,完成再降溫到25度,加入酒曲,攪拌,然后就是至少四天的密封發酵。
“這就完了嗎?”安斯艾爾以為景奕風把啤酒夸得比比爾酒厲害多了,還以為他有什麼特殊的釀酒工藝,沒想到跟他見過的釀酒過程大同小異嘛。
景奕風點頭:“還要去找些密封的玻璃瓶,四天之后把它們分裝出來。”
別看步驟不難,但是從培養麥芽開始,到后面的烘烤、淀粉轉糖、加入酒曲等過程都是經過一步步試驗得出來的,每一步的細微控制都達到了頂點。
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當然看起來簡單了。
景奕風他們忙著釀酒的時候,蘭花街的老班尼已經把店開起來了,他甚至連店名都懶得想,就叫“老班尼的小吃店”。
一些外出很久的傭兵不明就里,他們有些連字都不怎麼認識,有些就是純粹的粗心大意,而且老班尼還騙他們說這就是原來那家店,他們有茶葉蛋、鹵土豆和鹵豆干。
傭兵們以為他是店主新請的店員,叫了東西才大呼上當。
可是已經晚了,老班尼的兒子不是吃素的,他一回來就聯合了好幾個地痞流氓,發現有人鬧事就將人堵在門口,不賠錢不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