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怎麼、怎麼就沒了呢?
他之前光顧著關注頭發,做夢都想不到還有更嚴重的慘劇等在后面,他今天還頂著這個形象出去轉了一圈……讓他死了吧!
景奕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干巴巴地道:“其實…安吉你沒有頭發和眉毛也是好看的,你長得這麼帥,光頭才是檢驗帥哥顏值的標準……”
某島國還專門有人剪成短短的黃毛,把眉毛剃了,也不失為一種時尚。
絞盡腦汁的安慰驟然止住,因為他看到安吉哭了。
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眶里冒出來,蔚藍色的瞳仁都被洇濕了,仿佛暴風雨中的大海,憂郁又絕望。
景奕風覺得自己有點不厚道,明明是很悲傷的場景,他這個始作俑者看著眼淚撲簌簌掉的受害人卻莫名想笑。他咬牙忍住了:“咳,安吉你聽我說……”
安斯艾爾什麼都不想聽,他什麼都不管了,放下尊嚴,放下的王子的驕傲,“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他變成丑八怪了!臉上一根毛都沒有,太丑了,實在是太丑了!
景奕風:“……”
“好了,好了,別哭了,過幾天會長出來的。”景奕風嘆了口氣,上前抱住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雖然這個美人他是個男的,還哭得一點都不梨花帶雨,長著大嘴巴,跟海嘯也差不多了多少吧……
但景奕風覺得安吉都這麼可憐了,他還是需要給點面子。
“都是你的錯!你剃我的頭發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剃我的眉毛?!”是不是嫉妒他長得比他好看!
安斯艾爾憋屈地舉著拳頭,如果換個人,他早就把對方打死了,可是輪到景奕風,他又怕真的把病懨懨的店主打出問題……安斯艾爾改了主意,把眼淚鼻涕什麼的往他衣服上抹。
景奕風沒阻止他幼稚的報復行為,反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做法——是有點過分。
他不在意,不代表人家不在意。
景奕風想了想:“要不你也把我的眉毛和頭發剃了,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安斯艾爾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小吃店里一下子杵了兩個光頭,那不是更引人注目嗎,而且……更辣眼睛!
景奕風聽完安吉支離破碎地控訴,嘴角抽了抽,說得也是,他馬上還要招一個店員,萬一人家覺得加入他們小吃店的前提是剃光頭,那后果他不敢想!
“那你想怎麼樣?”景奕風頓了頓,又無奈地:“別哭了。”
“……”
他覺得自己無論怎麼安慰都像欺負了人的渣男,而且說什麼都是“渣言渣語”。
“嗚嗚,我不想怎麼樣,我要我的頭發!你把我的頭發還回來!!嗝兒,憑什麼不讓我哭,我就要哭!我還要大聲地哭,嗚哇哇……”安斯艾爾這會兒哪還有什麼理智,他用力揪著景奕風的衣服,只想發泄地大哭一場。
就像網絡上調侃的那句“沒人能笑著走出理發店”一樣,多少成年人因為被燙/剪壞了頭發而氣哭,普通人都這樣了,極度自戀和臭美的安斯艾爾就更崩潰了。
這會兒別跟他說什麼禮儀和王室臉面,他臉都沒了!
其實也是景奕風太溫和無害了,他要是不順著安斯艾爾安慰,他可能抹一兩滴眼淚也就過去了。景奕風一配合,安斯艾爾又是個臭美又傲嬌的,可不就越安慰越糟糕嗎!
景奕風:“……”
好吧,哭不是問題,只是等哭完了,他不要又嫌丟臉才好。
安斯艾爾哭了一刻鐘左右吧,然后聲音就小了,抽泣也漸漸停歇,但他沒有動,還是維持著將腦袋埋在景奕風胸前的動作。
景奕風也有點尷尬,輕咳一聲:“好了嗎?”
安斯艾爾裝死不答,像是睡著了。
景奕風也不想催他,可是:“調制鹵湯米盧還沒學會,他一會兒看不到我,可能又要過來了。”
這話一出口,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安斯艾爾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儲藏室門口,只留下一句:“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景奕風追出去,只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先生,你終于回來了,安吉呢?”
米盧看到重新出現在廚房的景奕風,好奇地問。
他剛剛好像聽到了安吉的哭聲,不過他又覺得不可能,安吉受了那麼重的傷都沒吭一聲,而且他可是尊貴的魔法師,那聲音說不定是從隔壁傳來的。
廚房十分悶熱,灶上的幾口大鍋“咕嘟咕嘟”響個不停,安吉熱得紅頭脹臉,臉上的汗水抹了又抹,眼睛依舊睜不開,難怪他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景奕風也怕把這孩子熱壞了,連忙讓他去外面涼快一下,剩下的交給他。
“安吉出去了,應該是有別的事。”景奕風又解釋了一句。
“哦。”米盧抓了抓腦袋。
夜深之后安吉一直沒有回來,景奕風有點擔心,但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找,站在店門口張望了半晌,除了酒館街那邊亮如白晝、喧聲震天,大部分居民都已經入睡了。
他嘆了口氣,把店門關上了。
第二天凌晨五點,小吃店的大門就被人拍響了,是豆腐坊送豆漿的工人。
他們把一大桶豆漿和一大桶豆干送進廚房就離開了,景奕風今天沒吃大力丸,就只能先把豆漿舀出來一些,剩下的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