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下去,恐怕他那點想法就都暴露無遺了。
“抱歉。”
許如愿靠著旁邊的柱子,看著方霧的背影,忽然又笑了下道,“作為隨便猜疑的回報。還你一個我的故事好了。”
“我以前也喜歡過我的朋友。”
許如愿語氣平靜淡然,“我那個時候性格挺不好的。因為怕對方知道會和我絕交,我就一直不敢告訴她,甚至還會在別人面前說反話,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只是表面和她關系不錯,實際上很討厭她。”
“沒想到她后來聽說了,還真的信了。就和我絕交了。”
學生時代的愛恨都濃烈,一旦絕交往往就無可挽回。
“結果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我的真實想法。”
“我也一直覺得很遺憾。因為如果說了又怎麼樣,大不了不做朋友了,反正現在拿到的已經是最差的結果了,怎麼樣也不會比現在的結果更差。”
許如愿的煙也抽到了末尾,看著天上的月亮,停頓一下,說,“故事講完了。不過故事就只是故事而已,希望你別往心里去。晚安。”
她看著方霧匆忙落跑,差點被絆倒的背影,忍不住輕輕嘆一口氣。
她并不知道方霧會如何抉擇。
不過在被娛樂圈變得圓滑之前,至少先去做點自己真的想做的事情吧。
—
方霧出去的時間不久,回來的時候程一言還在整理行李。
許如愿剛才說的話多多少少有點刺激到了方霧,他看著程一言的背影,緩了好一會兒,心跳還是有點快。
程一言忽然頓了一下,轉過頭問:“你抽煙了?”
即便他語氣平靜,但方霧還是能感覺到他似乎有點不愉快。
“沒有。”
方霧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說,可能是剛剛路過,不小心沾到的。”
沒什麼味道啊。
他明明離許如愿還有一段距離,只聽她說了兩句話,最多衣服上還有一點殘存的煙味。
這麼點都不能接受?
方霧問:“你受不了煙味?”
“……有一點。”
程一言說。
其實煙味不是關鍵。關鍵是方霧身上的氣息改變了,會讓他因此患得患失。
他會去想在分開的三個月里你到底怎麼樣,是不是過著我所不知道的日子,學著不同的生活習慣,又愛過不同的人。
任何一點發生在方霧身上的、陌生的氣息都會讓他警覺,在他離開后又發生了什麼。
還好不是。
幸好不是。
程一言想,否則他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卑劣邪念。
“哦。”
方霧心里忽然松了點,還好他也不抽煙。
等等,程一言受不受得了煙味和他有什麼關系。他又不會和程一言談戀愛!
方霧心里壓著事,直到晚上睡覺時,還有點失眠。
這邊四季溫熱,尤其他們住宿的地方離森林比較近,還有點悶。
方霧翻了個身,看著對床的程一言,忽然間忍不住去想,他能想到和程一言最差的結局是什麼呢?
似乎無非就是相忘江湖,不復相見?
這好像和他原本所設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不是不能接受。
那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方霧就忍不住一激靈。
沒必要。
他重新又翻了個身,催眠式地告訴自己,沒必要。
他摸了摸程一言送給他的手鏈,近乎有點貪戀地想,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要真告訴他,說不定連這些都要失去了。
……
次日,節目組帶著一行人登船,去了遠近聞名的云露湖。
他們乘坐的是一艘規模頗大的雙層游船,一行人上船后抵達到了船尾的位置,一邊欣賞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邊感受著湖風拂面而來。
湖水深邃泛藍,像是海的顏色。
晴朗日光落下來,一瞬間美得簡直像是油畫。
空中有三兩只鳥飛過。
萬依有點驚喜道:“居然還有海鷗。”
寧郁歲說:“看這個飛行軌跡——可能他們打算去碼頭整點薯條。導演,我們有薯條嗎?”
“薯條沒有,餅干有三包。可以試試喂它們。”
方霧接過發給他們組的餅干,試探著抽出一長條往空中一扔,立刻被海鷗俯沖著叼走。
還挺好玩。
方霧連續喂了好幾條,才想起來要給程一言也分點,一轉頭卻對上他的目光,似乎已經看了很久。
“……”
方霧舉了舉手里的餅干,“你是不是要喂。”
“不用。”
程一言說,“你喂吧。”
方霧又朝著空中丟了兩根,沒忍住問程一言:“那你一直看我干嘛?”
出來玩哪兒有不看風景光看人的?
程一言語氣坦然無辜地反問:“好看為什麼不可以看?”
“……”
方霧睫毛明顯抖了一下,然后才裝得氣勢洶洶道,“再胡說八道我拿你去喂海鷗。”
喂完海鷗后,導演拍了拍手道:“各位,我們的旅程已經走完了將近百分之八十,不知道大家的心情和旅行前比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差別?”
百分之八十?
這麼快嗎?
方霧發現自己心內居然掙扎出一瞬的不舍。
明明前一個月的錄制他都希望快點結束,但等到這一刻即將真的到來時候,他卻突然有點慌亂了。
那還剩幾天啊?
他的余光忍不住往旁邊瞟。
他還能和程一言在一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