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主復仇歸來,準備一個個解決當年的仇人的時候,大門被敲響。
不輕不重的三聲,聽上去冷靜又克制。
視線從電視上移開,江于盡起身應門:“來了。”
大門打開的瞬間,還沒吹到從外面傳來的冷風,他就猝不及防陷入了一個帶著灼熱溫度的懷抱。
他能感受到有手指穿進他發間,輕柔又勢不可擋地扣住了他的后腦勺,帶著他仰起頭。
他看到了半隱在黑暗中的像是帶著熾熱溫度的鐵灰色眼睛,熟悉感鋪天蓋地而來。
距離拉近,唇上傳來異樣感,耳邊是面前人的呼吸聲,他瞳孔渙散了瞬。
晚上有風吹,但是門口的人卻絲毫感受不到冷意。
徐同歸能感受到懷里人的溫度,呼吸,心跳,甚至于每一次睫毛的顫動。
眼前的人和玻璃片里的畫面重合,又明確地分割開。
周圍是無止境的黑,地上是綿延的猩紅肉塊樣的東西,絕望的氣息四處蔓延。
看不到邊際的空間里只有兩個人,一個坐在地上,滿頭白發垂下,還活著,一個是他懷里的死人。
扎進心臟處的匕首還握在手上,白頭發的人的衣服被血液染紅大半。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顫抖著捧上懷里人的臉,低頭安靜吻著,淺色瞳孔透不進絲毫光亮,溫柔而窒息,像是隨時都要溺亡在這片黑暗里。
在他們身后,黑暗裂開一條巨縫,熱烈得不真實的太陽在緩緩升起,火紅的光從縫隙里照進,照亮了凌亂發絲,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有人倒在了離開前。
徐同歸想起來了,死的人是自己。
匕首扎進心臟的感覺他還記得,大腦逐漸麻木的感覺也記得。
有什麼東西在他腦子里扎根,擠壓,侵占,掠奪,控制,但隨著生命的消失,這些感覺也逐漸沒了。
他最后只記得逐漸抱緊自己的力道,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以為這樣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
但是死亡不能阻止,他也不能再回抱這個人,在失去知覺前,剩下的全是遺憾。
——所以他抱了回來,就現在。
承受著熾熱又溫柔的吻,江于盡原本垂在一邊的手握住了對面人身上穿著的黑色作戰服,越捏越緊。
沒有失溫,沒有傷口,沒有血跡,對方鮮活而真實地活著。
徐同歸帶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直到聽到耳邊喘氣聲越來越短促,他這才停下了動作,彎腰低頭,把頭埋進對方脖頸間,說:“老板,我什麼時候下崗變成前男友了?”
像是一只完全意識不到自己體型且硬要主人抱的大型犬。
“臭狗。”
江于盡抬起頭,耷拉著的眼皮抬起,最終笑了下,伸手拍拍按按對面的人的頭,喘著氣說:“放著好日子不過。”
徐臭狗問他:“那我現在能再上崗嗎?”
——
徐大隊長的上崗申請沒有被當即通過,處于待批狀態,并且當晚就被江老板趕走,理由是明天一早好大兒就會回來,高中生回來要是看到家里多了個人,估計會受到挺大沖擊。
高中生會不會這樣江于盡并不知道,總之他看的肥皂劇里的青春期高中生有了后爸反應都挺大。
眾所周知肥皂劇來源于生活,所以他決定信肥皂劇。
高中生打開門回來的時候,發現成年人有床不睡,穿著一身睡衣在沙發上睡得香。
沙發對面的電視也還亮著,現在正在播廣告,很顯然這個人是看電視看著看著睡著了。
和陳景一起回來的還有小胖,看到江于盡睡沙發上,只能說毫不意外。
沒有叫醒沙發上的人,他跟著陳景進了廚房,看著對方逐一檢查廚房里各處地方。
小胖好奇問:“你在干什麼?”
陳景在檢查廚房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比如說鍋被燒穿,米飯變成一團焦炭。
很好,都沒有。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小胖心里莫名涌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憐憫。
不知道自己被憐憫了一把,陳景說:“你先去房間,我給他做個早飯再來。”
小胖點頭,背著書包就去了對方房間。
江于盡是聞著早飯的味起來的。鍋里煮的香香甜甜玉米粥,一聞就可以聞出來。
睜眼的第一時間先打開消消樂簽個到,簽完到后他放下手機,趿拉著拖鞋來到廚房。
陳景看了眼他:“昨天家里有人來過?”
他說:“我看玄關那里多了一雙拖鞋。”
江于盡點頭,目移道:“一個朋友來過。”
他之后問道:“張欣……是叫這個名字吧,你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陳景說:“醫生說還需要在醫院靜養一個月,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但這是一般人的標準,他們的傷普遍恢復得更快一些,實際上應該要不了兩周就可以出院。
江于盡點頭:“那就好。”
高中生把煮好的粥放冷水里物理變涼,他跟著低頭看了眼,決定先去洗漱臺洗漱。
這邊的陳景把粥盛好放桌上,轉身回房間的時候路過專門晾曬衣服的陽臺,發現上面居然曬著衣服,并且曬得平平整整,不像平時皺巴巴一通亂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