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以前發生過大火,地面有彈孔,這里肯定發生過什麼。
在看向深不見底的深坑時,大腦里像是閃過什麼,隱隱作痛。
他翻下了深坑,腳再踏上堅實地面的時候,腐爛的味道涌入鼻間。
沒有多管已經死去的異種,徐同歸打開了照明。
地面上覆蓋了一層黃沙,上面有腳印,但是被循環吹下的風吹散了許多,只有少部分還保留,并且還在逐漸消散。
這里剛才有人,巨坑很大,一眼看不完全貌,但他能感覺出,這里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剛才來過的人已經走了,就這麼明目張膽又悄無聲息。就這麼短暫時間內,原本還留存在地上的腳印徹底被風吹散。
頭還在隱隱作痛,徐同歸看了眼地上的異種尸體還有旁邊有些對不上的沙堆,于是把尸體翻了一圈。
在尸體之后,是被人劃開了豁口的纖維,并且不止一處。他把每一個地方都找過,沒有絲毫遺漏。
沿著墻壁繼續往前走,再經過一個豁口時,他用匕首挑開堆積的黃沙。
里面有一塊看上去很普通的透明玻璃。
——
一大早的時候,扎伊山脈附近小鎮的車站里多了一個戴著帽子的乘客。這里日照強,居民白天出門都需要遮住露出的皮膚,他在其中并不顯得突兀,安靜而沉默。
車站附近還有穿著特搜隊制服的人,手里拿著手機,像是在找人打聽什麼事。他看了眼后就收回視線。
從扎伊山脈附近小鎮到最近的轉運站需要幾個小時,身上沒有手機,江于盡偶爾睜眼看黃撲撲風景,大部分時間都睡了過去。
從轉運站去到機場,從機場再到A市機場,走下飛機的時候,市民江率先在機場面壁了半小時,這才慢慢把那股子反胃勁壓了下去。
他這次沒有為難自己試圖坐公交,直接打了車從機場到家樓下。
他回去的時候理發店還開著,店里還有一個正在欣賞自己新造型的嬸子。他站在門口,笑著喊了聲:“張嬸你這新造型真好看。”
他看上去夸得真心實意,張嬸高興,離開店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理發店老板看著站在店門口前的人,視線從從帽檐里冒出的一小撮白毛上掠過,眼尾狠狠一跳。
他把門拉下剛準備錘人,江于盡緊急叫停:“等一下!”
就這麼兩秒鐘的停頓,戴著帽子的人瞬間開溜。
理發店老板太陽穴突突直跳,就這麼站在原地等著。
在兩分鐘后,開溜的人終于再次下樓。
大門拉上,暫停營業,理發店老板拉了張椅子坐下,忍著耐心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于盡摘下帽子,一頭白發顯眼。
“……”
剛坐下來的理發店老板又站了起來,從煙盒里抽了支煙叼嘴里,去柜子里拿過染發劑。
手機重新回到自己手上,拿著手機轉了圈,江于盡開始慢慢解釋。
之前看了那張照片,他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在意,于是想去沙漠一趟。但是他又覺察出胡礫最近查他查得緊,于是找了個人放這應付對方,他自己跑去了沙漠。
他說的很簡單,好像這件事不需要怎麼費腦子。
理發店老板問他:“人哪來的?”
從上次跟住上面的人見面后,他就意識到了對方是假冒的,但沒想到這個人到底是從哪兒找到的臉和聲音都一模一樣的人。
“你也見過。”
江于盡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什麼東西。
一個鱗片,在光下還有波紋樣的溫潤的光,很漂亮。理發店老板認出來了,這是人魚王的鱗片。
人魚王的鱗片能夠變成任何它見過的人,包括聲音。
在理發店老板出聲之前,江于盡率先說:“我從沒說過他死了。”
所有人都是在看到海底的裂縫后先入為主地認為對方已經被殺死了,但他從來沒有親口這樣說過。
理發店老板嘴角一抽。
“我之前不是給你說過我去了海族館。”
江于盡笑了下,說:“他在那里當飼養員,混得還挺好。”
小魚們可能不太聰明,但它們對海洋的王有打從心底的敬畏,對方讓它們吃它們就吃,每天的任務就是游好玩好,不敢有絲毫懈怠。別人都夸他養魚養得好,越養越精神,還怪有組織紀律。
理發店老板有點印象了,之前他是收到過身邊這個人發的很多很丑的魚的照片。
“但是它是異種,當飼養員需要身份證明和……”
理發店老板話說一半就停住,之后一垂眼,說:“劉承還活著。”
江于盡夸贊道:“真聰明。”
然后他就挨了一腦瓜子。
收回打人的手,理發店老板想通了。
人魚王混進人類社會需要一個身份,他們認識的人里面能夠偽造絲毫查不出錯漏的身份的人只有信息販子劉承。他能買賣信息,也能做到偽造信息。
原三水問:“那劉承現在在哪?”
“幾條街外開了一個便利店,”江于盡說,“我給你說過的東西賣得比其他地方更便宜那里。”
也是他之前買假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