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面的人厲聲說:“除支部長外的人都不能直接坐電梯上來,你這是在干什麼?”
陡然出現一排人,江于盡沒有被嚇住,反而理直氣壯并略帶焦急道:“有重要事情通知支部長,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他邊說邊走,看上去是真的很急,態度誠懇動作自然,很難說是在騙人。
端著槍的人一時之間被他唬住,進退不能,就這樣看著對方走到走廊深處,再反應過來準備將人攔下的時候,對方已經敲響這條走廊唯一一間辦公室的門,像是隔著門說了什麼。
短暫安靜之后,辦公室里的人說了聲進。
毫無疑問是支部長的聲音,站在走廊里的人互相看了幾眼,最終選擇回到原崗位。
江于盡在門口也沒說什麼,只說了句自己是總局來的人,順利進到辦公室。
大概是為了彌補在地底的缺陷,辦公室里燈光很明亮,還有干燥空氣和保持溫度的機器在運作,待在這里比外面舒服了不少。
坐在辦公桌后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穿著特制的服裝,很官方地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褲,但是身材已經明顯走樣,肚子上的肉被皮帶勒得彈出來了一圈,頭上也逐漸有了白頭發。
就是這個人說有看過自己。
江于盡對著辦公桌后的人左看右看,還是沒有絲毫印象。
他還沒說話,辦公桌后的人老神在在地抬頭看他,說:“總局派你來是為了001的事吧。”
并不想對方坐得舒舒服服,自己兩條腿站著,江于盡環顧了周辦公室,最終給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坐得比支部長還支部長,隨意一點頭。
“只派你一個人過來,總部看上去不怎麼信任我。”支部長眼神逐漸沉下來,“在感受到總部的誠意之前,我什麼也不會說。”
江于盡說:“那這就難辦了。”
他懶散坐著,語氣也輕飄飄的,明明看不到表情,只聽個聲音也能直接把人的火氣勾起來。
就突然之間,支部長的表情瞬間變化,從辦公桌后翻過,他躍過來,直接伸手抓向坐在椅子上的人的頭。
江于盡站起來了,順帶把椅子往前踢,支部長一手抓在了椅子上,一把木椅就這麼直接碎裂開。
——這個人的速度太快了。
沒有碰到想象中的頭蓋骨,支部長先是一愣,表情錯愕,之后意識到什麼,說:“你不是總部來的人!”
他早在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總部評估之后,并不太相信他的話,只隨便派了一個人來。派來的人并不算厲害,只是平時會來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也很積極,所以才留在總部并小有權力,論實力,實際上什麼都算不上。
什麼都算不上的人不可能躲過他的攻擊。
江于盡沒回答,并躲開支部長的再一次攻擊,在對方一手抓上墻壁之前直接按住對方的手,語氣無奈中帶了點責備,說:“小聲點,不要吵到外面的人了。”
之前A市的支部只是個意外,現在也是,他只是想來找個人,并不想端了整個支部。
每一次攻擊都被恰好躲掉,并且還被對方輕易拿捏住,最后聽到這像是責備小孩一樣的語氣,支部長原本就已經上來的火氣直接爆炸。
房間里傳來皮肉綻開的聲音,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生長,發出一陣詭異聲響。
江于盡低頭,看到支部長原本被按著的手開始不斷變化,手指逐漸彎曲成一個怪異的弧度,像是被人折得七零八落。
在手指變成散裝的一樣之后,對方的手指骨不斷拉長,變大,甚至出現黑色的斑痕,像是禽類的爪子一樣皺起。原本正常的皮膚已經被撐破,血流了滿地。
江于盡還是第一次看到人身上出現這種變化,甚至還貼心地放開了手,不讓自己影響到支部長的手的發育。
直到最后,支部長的手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樣,變成了完全超出人體正常比例的黑色巨型爪子。
像是異種的手。爪子上的指甲劃過墻壁和資料柜,輕易就出現幾道巨大劃痕。
江于盡抬眼看向對方。
除了兩只手有了變化,支部長的眼睛也悄然改變,本就不大的瞳孔徹底消失,眼球只剩下眼白部分。
除了五官還健在,這個人已經完全不像個人。
外表不再像人,支部長似乎也喪失了一些作為人的品質,他不再像剛才那樣說話,整個人都像是在憑本能行動,行動間也不再顧忌自己辦公室,各種電器直接變成一堆廢鐵。
守在外面的人隱約聽到了什麼動靜,但也不敢隨意闖進,在門外敲了敲門,問:“是有什麼事嗎?”
曲腿死死把支部長摁在辦公桌上,江于盡一手支著桌面,另一只手卡住支部長喉嚨,轉頭笑說:“沒事。”
支部長在緩慢窒息中漲紅了臉,發出無意義的低吼,嘶啞又微弱。
這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了。
在窒息中,已經停止變大的黑色爪子又開始瘋狂生長,甚至比之前還長得快,像是在汲取這最后一點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