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很大,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大廳,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在,有給兒子女兒操心對象的大爺大媽。頭頂是三層樓高的吊頂,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垂下,極盡奢華。在大廳里還能看到二三樓部分的走廊,上面不斷有人影走動,談笑風生。
剛收回打量的視線,門口傳來不急不緩走動聲,他側眼看去,看到一個黃毛甩著手里鑰匙走進店里,眼神輕佻略過大廳,之后鎖定阿姨在的地方,轉了個方向靠近過來。
阿姨也注意到了他,一抬頭,直接說:“黃小姐在二樓最左邊間。”
黃毛又轉著鑰匙走上二樓樓梯。
一直聊到準備填信息的步驟,小胖再也聊不下去,阿姨一問年齡,他說了個數。
是他○的兩個未成年。
小胖和陳景被請了出去。
再次回到馬路對面,小胖看向陳景:“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
但是他們只是坐在那看了兩眼,能發現什麼異常的概率不大。
“就是這里,”陳景說,“剛才黃頭發的人手指甲邊上有血跡,凝固了,應該是很久之前的,脖子上有傷口,只有異種才能咬出那種形狀。”
他垂眼:“問題是怎麼再進去。”
小胖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可能有個人可以。”
成年市民江在中午醒了。
窗外已經大亮,太陽升到最頂上,強烈的光亮照進來,他先是睜眼,又緩緩閉上。
在準備再次進入夢鄉的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還伴著震動,他翻了個身,隨手接通。
是高中生打來的,問他在哪。他又躺回去,看了眼床頭印著的字,報了酒店名字。
兩個高中生來了。
昨天晚上剛進行了一頓頭腦風暴,江于盡拖著沉重身體起床洗漱,站在鏡子前垂著眼睛隨意把翹起的毛壓下,兩個高中生就坐沙發上小聲說什麼。
等到他洗漱完繼續穿上皺巴襯衫,高中生告訴他出于各種原因,希望他去一個地方。
江于盡:“嗯?”
——
站在三層高的婚介所前,江于盡轉頭問兩個高中生:“這真是你們社會實踐的一個部分?”
陳景移開視線,小胖頂著壓力點頭,說:“只是聊聊就好,盡量多聊聊,聊完老板就會給我們蓋章。”
江于盡打了個呵欠,抬腳走入內,陳景跟在一邊,小胖在外面打招呼。
之前的阿姨還在和人聊天,臉上笑著,轉頭看到他們,表情先是一變,之后看到走在后面打量著店里的人,笑容又重新掛上,起身過來。
江于盡在沙發上坐下,面前多了一杯茶,阿姨在他對面坐下,看了眼他,又快速看了眼坐旁邊的陳景,了解到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時間很難說話。
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帶兒子一起來婚介所。
面前人穿著皺巴衣服,頭發也一團亂,整個人都透著像是中午才起床的氣息,不像是有錢的那一掛,也一股子頹廢咸魚氣,一時間很難找出一個優點。
但是金牌媒人就是金牌媒人,阿姨依舊笑著問:“是登記找對象吧。”
實際上市民江也不知道自己是來干什麼的,聞言就一點頭。
他一點頭,阿姨臉上的笑容擴大,喝了口水,繼續和他聊。
興趣看肥皂劇和消消樂,特長消消樂,收入極其不穩定,作息紊亂,單身帶一高中生好大兒。
越聊下去,阿姨臉上的笑容逐漸減淡,眼神卻越發堅毅了起來。
從這個時候開始,聊天已經完全變了性質,是賭上媒人尊嚴的一戰。
她勢必要挖出一個優點來!
阿姨和市民江聊得認真,原本坐在一邊的陳景起身,低聲說了句“去找廁所”,之后離開。
成走進通往二樓的走廊,陳景抬腳走上樓梯,低頭給小胖發了條消息,讓對方務必盯緊里面的情況,要是有任何情況,優先保護江于盡。小胖回了個收到。
現在時間不早不晚,之前看到的在走廊上聊天的人已經不見,整個走道只有陳景一個人的腳步聲。
視線略過一排排的房間門,他記得阿姨之前給黃毛說的【二樓最左邊間】。
二樓最左邊的房間和周圍沒有任何差別,陳景看了眼攝像頭的方向,站在門前,先是敲了下門。沒有人應聲,里面也沒有任何聲音。
垂下眼,他隨手搭了張紙巾在門把上,之后扭動門把。
門鎖住了。門下門縫里塞著毛巾樣的東西,陳景半蹲下,稍微把毛巾扯出。
毛巾靠近走廊一側還算干凈,靠里側已經被染紅。
斂下眉眼,陳景把毛巾重新塞回,起身從口袋里拿出軟泥樣的東西塞進鎖孔,之后取出放回口袋,轉身下樓。
樓下的阿姨還在和江于盡聊天,她臉上習慣性的客套的笑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人都嚴肅了起來。跟她完全相反的大概就是江于盡,捧著杯茶水靠沙發上,聊天之余還慢慢喝一口補充水分。
一時間很難分清到底是在登記找對象。
阿姨拿著試圖登記的筆,幾乎快把紙張戳個洞。手邊震動聲響起,江于盡抽空看了眼手機,發現是石布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