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屋老板聽他講著,表情憐憫,安慰這個被工作壓垮的年輕人。
江于盡也安慰,一邊安慰一邊喝兩口小酒。
路燈亮起,路上行人變多又減少,天色徹底暗了下去,只剩城市燈光。
喝到最后,其他客人走了大半,暖黃燈光下,江于盡手肘支在桌面上撐著臉側,歪歪斜斜坐著,拿著酒杯擠上徐高的臉,一字一頓說:“干、杯。”
徐高癱倒在桌面上,再起不能,緩慢伸出空了的酒杯:“……干。”
在一邊擦杯子的老板看了他們一眼,問:“還喝嗎?”
江于盡小學生舉手:“喝!”
他人都已經開始坐不直,眼睛也半瞇著,答應得倒還快。
老板點頭:“我有已經停產的酒,去拿給你們嘗嘗。”
江于盡點頭,禮貌道謝。旁邊徐高沒動,他就扒拉住對方的頭讓其道謝。
老板離開,徐高也掙扎著起來伸手扒拉他頭發,一邊扒拉一邊問:“你頭發……怎麼又黑又多?”
“我頭發黑?”
江于盡擺手,“我頭發不是黑……”
原本已經掛上休息的標志的酒屋大門打開,發出一陣輕響,打住了這個中年人敏感話題。
頭上已經禿了一半的中年老板拿著酒重新出現。發現大門打開,門外沒人,他拿著酒瓶關上門。
門關上的瞬間,店里所有燈光瞬間暗下,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酒瓶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之后是一陣……一陣呼嚕聲。
有不知名的好心生物幫忙關燈,趴桌上的徐高一秒入睡,陷入嬰兒般的睡眠。
看得出來這個人是真的累。
一邊的江于盡思考了兩秒,最后選擇一起閉上眼睛。
畢竟黑暗的環境真的很適合睡覺。
酒屋里陷入詭異的沉默中,之后傳來老板的吼聲:“我都摔地上了,你們倒是過來扶一把啊!”
徐高垂死病中驚坐起,酒嚇得醒了一半,意識到自己勉強還算是一個吃公家飯的,歪歪扭扭站起來,試圖在黑暗里尋找老板。
他沒找到老板,原本關上的大門又突然打開,一個黑影竄出,速度太快看不清輪廓,但很明顯不是人類的身影。門外昏暗燈光依然亮著,照亮蜿蜒向街道的斑駁血跡,也照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打著呵欠的市民江的輪廓。
“什麼東西。”徐高皺眉,“它受傷了?”
“可能是一早受的傷。”
江于盡打完呵欠緩慢收回手,眼皮耷拉著,十足困倦無辜。
第21章 收集者(二)
什麼時候受傷并不重要,在確認老板還健在后,徐高拉過江于盡就追著黑影往門外跑。
這個時候的街道已經沒有人,只有兩邊路燈還亮著,有的路燈壞了后還沒來得及維修,周圍一片黑暗。
黑影從街道轉角跑過,徐高拉著江于盡繼續跟上。
一個呵欠剛打完就被拉走,江于盡一雙眼睛半睜著,迷迷瞪瞪在路上跑,裝了滿肚子酒的胃里翻江倒海,腦子里的睡意也翻騰著。他轉頭看向看向徐高,痛苦道:“你追你的,帶我干什麼?”
徐高目移:“這不大晚上的怪嚇人,身邊有個人你也覺得安心不是?”
江于盡:?
這個大男人在說什麼屁話。
總之徐高沒肯撒手,勢必不讓自己這個晚上的同伴離開。
經過短暫協商,在對方承諾幫忙付今晚酒錢后,江于盡發揮主觀能動性,自覺主動跑起來。
有的人喝醉了還不忘敲人一筆,像是已經把這種行為刻進了本能。
晚風吹得人腦子清醒不少。酒醒后面對的現實往往更加痛苦,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晚上假期因為不知名的突然出現的東西而結束,徐高幾乎是懷著滿腔悲憤在跑。
他身邊的市民江不上不下地跟著,盡管有風吹著,眼睛依舊閉閉睜睜,上眼皮和下眼皮十足相親相愛。
盡管受了傷,黑影的速度仍然遠比他們快得多,徐高原本還能看到對方在街道盡頭的身影,到后來半個影子也看不見。
江于盡速度慢下來,十足敷衍地擺手,說:“跟丟了,我們先回去吧。”
徐高沒有被他敷衍住,打開手機手電筒開始在地上尋找血跡。
黑影受了傷,雖然已經跑沒見,但血跡還在,每隔一段距離就出現一點血跡,血跡還很新,勉強算是容易辨認。
沒有敷衍住身邊人,江于盡遺憾嘆氣。
跟著血跡一路走,兩邊的街景逐漸變化,高樓大廈逐漸成為遠處的背景,周邊的樓房逐漸變得低矮起來,道路有細微裂痕,路燈逐漸減少昏暗。
這是已經到了老城區。
徐高還在開著手電仔細找地面上的血跡,江于盡走在一邊,無所事事抬眼看向兩邊老舊的居民樓,也看到了同樣破舊的居民樓下的店面。
血跡停在了一個看上去已經荒廢的門市前,徐高在周圍找了圈,沒有找到任何新的血跡,于是就在門市前停下。
和周圍的其他店面相比,這里可以算得上是破舊,卷簾門上已經銹跡斑斑,地縫里已經長出了雜草,長得凌亂又旺盛。
卷簾門一側破了個洞,周圍有團成團的細微毛發,洞口不大不小,一個成年人彎著腰勉強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