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市民江于盡原本想幫著一起找,但是別打聽不肯告訴他車型和車牌號,他就只能這樣隨意瞅兩眼旁邊停著的車,等對方找。
別打聽找到車了,臉上唯一露出的眼睛好像都亮了下。他慢慢靠近啟動車輛,在車里燈光亮起后讓江于盡站一邊不要動。
安靜地下車庫傳來車輛駛入的聲音,之后有腳步聲響起。
不是剛才追在后面的人,是很清晰的皮鞋走在地面上的聲音,不急不緩,越來越近。
有人出現在出口中間,步調近乎刻板地絲毫不亂,穿著鐵灰色西裝,黑色領帶一絲不茍,銀邊鏡框半隱進黑暗。
原本稍微放松下來的別打聽瞬間警惕,條件反射摸了把裝著東西的口袋,轉頭看向來人,瞳孔幾度變化,謹慎問:“你是誰?”
穿著西裝的人依舊在慢慢靠近,聞言笑了下:“指使你的人沒有告訴你偷的是誰的東西嗎?”
他笑著,但是眼睛里沒有絲毫波瀾,聲音沉沉,一聲一聲像是敲在人心上一樣。
別打聽先是一愣,看了眼還沒插進鎖孔的鑰匙,又看了眼無所事事站在一邊的江于盡,最終選擇重新掏出剛收起的美工刀,死死抵在他脖頸上。
以為自己人質生涯快結束的市民江沒想到自己第二次人質生涯開始得這麼快。
只是這次站對面的看上去不是高中生和具有正義感的保安。
這種時候好像該自救,江于盡在繼續安分當人質和小小反抗一下之間略微猶豫,把刀架他脖子上的別打聽的手卻抖了一下。
美工刀對準身邊人脖頸的瞬間,他看到站在對面的人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莫大恐慌感充斥胸腔,他不自覺想要收回刀,但是手腳動不了半分,只能看著對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劇烈疼痛感傳來,別打聽完全不能反應,只能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飛出,像是痛感麻木,他連后腦勺傳來的疼痛也察覺不到,只知道頭上一涼,自己視線越來越模糊。
“……”
憐憫地掃了眼倒地上的人的光禿的頭頂,還站車邊的江于盡終于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戴帽子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視線里出現模糊人影,然后自己掌心就被什麼穿透,他聽見半蹲在面前的人說:
“不要碰他。”
禿頭的人徹底昏了過去。
揣著手站一邊的江于盡就這樣看著男人從別打聽身上拿過什麼東西,之后就把人扔一邊,起身看向他,抬腳走近。
“001,”男人身上西裝絲毫不亂,看著他笑了下,說,“或者叫江于盡更合適,巧。”
江于盡略微抬起眼皮:“巧,陸一億。”
聽到從他嘴里冒出這個名字,陸東城先是一愣,之后反應過來:“劉承的嘴還是不嚴。”
對方說陸一億明顯是在諷刺他花一億買了個名字的事,對被對方查到和劉承交易這件事也并不意外,并且供認不諱。
把從禿頭男身上找出的東西放回口袋,他笑了下,說:“早知道你在這里就該準備點禮物。”
江于盡呵了聲。
陸東城上前靠得更近了些,問:“收到我之前送的請函了嗎?”
江于盡直截了當道:“拒絕。
”
像是沒聽到他拒絕的話,陸東城又上前一步,擦過手后碰上他黑色發絲,銀色鏡框后的眼睛微微瞇起,夸贊說:“黑色也好看。”
江于盡伸手拍拍他的臉,誠心發問:“是距離超過一米就不能說話嗎?”
說話還是一樣的毫不客氣。
陸東城順著他的話后退一步,之后聽到從樓梯傳來的腳步聲,緩聲說:“今天我還有事,下次再見面。”
江于盡不置可否。
等到陳景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站在一輛車邊的看上去還完好的人質江,還有倒在出現裂紋的柱子邊的禿頭男人。
一輛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低調的奢華的車輛緩慢駛出停車場。
快速向站車邊的人走近,他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周,確定沒有傷口之后問:“發生了什麼?”
江于盡首先表明事情不是他干的,其次表明他被冰淇淋圣代冰到了腦子,現在頭還是木的,也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
陳景又不自覺揉了揉眉心。
剛駛出停車場的車里,司機看著路,偶然間看了眼后視鏡,眼睛瞬間瞪大,聲音抖了下,說:“先生,你的臉……”
陸東城抬眼看向后視鏡。
他的臉頰一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細小血痕,血液慢慢順著臉側流下。
陸東城想起剛才對方往自己臉上拍那兩下,先是安靜了會兒,之后笑了下,伸手抹去血跡。
——
盡管在商場里多少有些曲折,但是江于盡成功帶回了新的洗碗機。新的洗碗機閃閃發光,和灰樸廚房明顯不符。
在洗碗機之后送來的還有大束的紅色玫瑰花,顏色鮮艷絢爛,上面只寫了收花的人的名字,沒有送花人,也沒有備注。
江于盡等到高中生晚上回家,帶著對方到附近小情侶約會圣地小公園,在這里蹲了兩小時,憑賣花凈賺幾百塊,還有人覺得他花品質好,問他們以后會不會在這里固定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