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時候,電視上的兩男兩女正扭打到一起,一個人在旁邊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打,坐沙發上的人看得聚精會神,順帶感慨了句:“你們五個的關系真復雜。”
感慨完他喝了口小酒,一轉頭,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高中生,喝酒的手一頓,略微彎腰把桌上的空瓶都扔進垃圾桶里,若無其事道:“和朋友玩得開心嗎?”
陳景說:“還行。”
劉承死了,線索中斷,還差點和徐同歸面碰面,這一趟實在說不上開心。
江于盡視線重新移回電視,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隨口道:“是嗎。”
劉承死了,其他人線索中斷,順帶最后慫恿徐同歸下載了消消樂,他覺得這一趟還挺有趣。
不再去想叢山村的事,陳景呼出一口氣,問:“吃飯了嗎?”
江于盡當即表示沒有。
B市,審訊室
劉承死了,后續的事徐同歸不再負責,只能由胡礫趕過來接手。
這次涉事的人太多,并且老幼都有,一時間顯得有些復雜,甚至沒有足夠的審訊室裝下這些人。
李二是重點審訊對象之一,被安排在審訊室單獨問話。
他交代了之前犯的所有事,也說明了槍是家里傳下來的,之前專門用來打闖進村里的野獸。
審訊的人問他:“在祭祀的時候除了你剛才說的,還有發生什麼事嗎?”
忍住摸右手手腕的沖動,腦子里還留著這里被人握著的力道,李二嘴唇抖了兩下,說:“……沒有。”
胡礫站在審訊室外,隔著單向窗戶看著里面的人,最后收回視線,說:“我們今天內會把異種的尸體運走。”
特搜隊只負責搜查異種和游戲相關的人和處理異種尸體,審訊,追查內幕,量刑這些都和他們無關,他也不想給自己增加額外工作。
旁邊工作人員看了眼他身上的大花襯衫,點頭。
沒有再看審訊室里的情況,他揣著手跑另一邊蹲下,又開始聯系手里人加班。
他們還沒來得及問劉承把特搜局的消息賣給了哪些人對方就死了,現在就只能靠人工搜索,一個個排查。
遠在A市的特搜隊五六組被迫起床加班。
此時的高中生還在寫作業。
去叢山村已經浪費了太久的時間,陳景還需要在剩下的時間里把作業趕完。
書桌上開著暖黃色的臺燈,房間窗戶開著,夜風吹進來,吹動書頁,發出一陣輕微的嘩嘩聲,和客廳里的電視的聲音混在一起。
“……”
陳景動作一頓。
有什麼抵在了他的后腦勺上,很冰,像是金屬。
他面前出現了一杯牛奶。
站在他身后的江于盡收回手里的冰啤,一挑眉,說:“你做事的時候真的一點不注意背后。”
陳景緊繃的姿態瞬間軟化了下去,呼出一口氣。
江于盡把冰啤遞給他:“喝嗎?”
給還在學習的未成年主動遞酒,也只有他這種人才做得出來。
他
陳景說不喝。
江于盡遺憾收回手,熟練打開冰啤暢快喝下:“那就只能我幫你勉為其難喝掉了。”
這才是他真實目的。
“……”
陳景說:“今天晚上你喝太多了。”
江于盡擺手:“沒有,還沒平時一半。”
當天晚上,靠譜的成年男人江于盡進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醫生看了他好幾眼,說:
“你這胃……挺能折騰哈。”
迎著陳景平淡中帶著冷冰冰的視線,江于盡揉了下一頭亂毛,謙虛道:“也沒有很折騰。”
差不多就是兩天沒吃飯回來多喝了兩口小酒而已。
陳景嗤了聲。
“……”
江于盡不再說話,安詳閉眼。
他閉眼后高中生沒走,把帶來的作業放放藥的桌上就開始繼續學習。
江于盡默默按捺住了摸手機玩消消樂的手。
好消息是第二天高中生就去上學了。
醫生說至少需要留院觀察幾天,他上午沒事可做,出去溜達,在小花園里正好遇到了同樣出來放風的徐高。
小花園里排排坐,江于盡問候了徐高的手,徐高說手恢復得還不錯,順帶問他為什麼也穿上了病號服。
江于盡深沉嘆氣:“我只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
徐高:“?”
江于盡簡短復盤,說:“果然還是昨晚最后那瓶酒的問題。”
害得他沒有把電視里那五個人的關系理清楚就來了醫院。
徐高表情更加驚異。
江于盡支著椅子瞅了他一眼:“我是指喝酒喝多了。”
徐高深覺自己思想之齷齪,迅速轉移話題,說起了他現在還在瘋狂加班的前同事。
因為某個人的死,五六組的人集體加班從頭到尾捋線索,到處走訪調查。前幾組的人很能打,五六組的文員在某種程度上也很耐造,說加班就加班。
江于盡表達了自己的深切同情并對死去的人表示遺憾。
他剛表達完自己的同情,徐高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上頭人打來的。
他的上司說最近人手不夠,他已經休養了這麼多天,手雖然少了一個,但腿還能走,讓他去附近的一個地方走訪一下。
嚴正聲明自己手還健在后徐高穿著身病號服就準備出任務,背影蕭瑟。
于是只剩江于盡沒有絲毫負罪感地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