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不能給他添亂,他一個人照顧朝昀已經夠辛苦了,那你們快去找,找到一定要給我消息,好端端的,人怎麼會不見呢?”
先將老爺子勸回屋休息,三個年輕人坐在院子里稍作休息。
蘇昂自我介紹:“我爺爺跟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知已好友,我爺爺年紀大了,讓我過來探望老爺子,你們說的沈夕恒我知道,有段時間我爺爺介紹了個老中醫,沈夕恒帶著他哥去我們那邊治療,待了好幾個月。”
鄭駱秋問:“沈朝昀的腿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他們剛到的時候是我去接的,他的脊柱受過重創,神經受損,下肢無力,那個老中醫住在山頂,上山就一條小路,老中醫嘛,世外高人,就喜歡住人煙稀少的地方,沈夕恒每天天不亮背著他哥上山,爬上去得一個多小時,然后再背下山,連續三個月,泡藥浴,針灸,什麼都試過,也沒太多效果,我知道的就這些,哦,還知道他每個月會匯款給劉爺爺。”
程祈問出他一直惦記在心里的問題:“你知道他們出事是幾月嗎?”
上次問沈夕恒,他說的是去德國之后,說是11月。
蘇昂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他似乎不太愿意跟人說起他家里人的事,我也沒問。”
屋內休息的劉佑昌咳嗽了聲,“你們應該問我,問他做什麼,他又不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既然你已經見過夕恒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劉佑昌咳得厲害,咳嗽著走到院子里,“車禍是八月,現在這里也沒外人,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車禍我有一定的責任,程祈啊,你還記得嗎?那年你們高考完,夕恒過來這邊過暑假,我看到你跟夕恒關系親密,告訴了他父親,他父親連夜以他母親生病為由將他騙走,被騙回家后,他手機被收,人被軟禁。
”
“所以他才沒聯系我。”
“嗯,他父親勸不動他,只能把他哥哥從學校叫回來,想讓他哥勸勸他,為了緩和家里的氣氛,他的父親沈立崇開車帶他們一家人出門游玩,路上夕恒跟阿秀發生爭吵,爭吵中車子翻下山,他們兩夫妻當場走了,夕恒輕傷,朝昀病懸一線。”
程祈聽得心像被魚鉤勾住,老人講一句,魚線拉一下,痛一陣。
鄭駱秋也沒好到哪里去,夾著煙的手直抖,眼淚擦都擦不完,他低罵一句:“操,今天的眼睛是怎麼了。”
劉佑昌回憶起那段過往,也是眼眶濕潤:“朝昀傷的重啊,醫生幾次下病危通知書,夕恒一遍又一遍求醫生一定要救他哥,那段時間你一直在找他,他都知道,可那種情況,他哪還有精力分給你,也怕你知道他家出事不能上心上學,他讓我轉告你,說他出國了。”
“他真的很傻。”
“可不是,不過后面是真的出國了,帶朝昀出國做手術,我要跟去,他不肯,讓我留下幫著照顧他外婆。”
原來如此,他是在德國陪沈朝昀治療期間給自己打的電話,在電話里跟他道別,祝他平安。
他是在怎樣的心情下說的那些話,那時的他該多絕望,多無助,即便那樣,他還是祝程祈平安。
從劉爺爺的話中他拼湊出他與沈夕恒分開的這幾年,沈夕恒從德國回來后繼續回去念大學,父母留下的積蓄所剩無已,他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還要照顧哥哥。
鄭駱秋用力搽了下眼睛,“沈朝昀呢,他呢,退學了嗎?”
“休學了,學校領導知道他的情況后破例保留學籍,原本只能保留兩年,他的輔導員專程幫他申請保留時間延長。
”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可是高材生啊,靠,什麼狗屁命運,為什麼對他這麼不公平。”鄭駱秋咒罵著。
沒人再說話,一時間在場的人全被一股濃濃的悲傷籠罩。
程祈和鄭駱秋再次返回亭山,半路接到派出所電話,已確定人沒事。
兩人直奔派出所,接待的警察將細節告訴他們,四天前的凌晨,沈夕恒與沈朝昀由120急救車帶走,隔天凌晨回了趟家,而后兩人乘車離開,已確認人員安全,他本人不愿意與程祈等人聯系。
程祈問清他們去醫院的原因是沈朝昀自殺未遂,程祈突然明白沈夕恒為什麼要躲起來,鄭駱秋懊悔不已,低語:“也許他是為了躲我。”
從派出所出來,剛走到門口,程祈被人叫住:“程祈,你怎麼在這里?”
回頭,是盧方強,盧方強身后跟著兩名年輕警察。
“盧叔,您過來辦案?”
“過來協助辦案,順道看看我兩個徒弟,”盧方強指著身后的兩名年輕警察,“我兩個徒弟,趙明,董平。”
程祈打完招呼,簡短說明過來派出所的原因。
身后的兩名年輕警察相互看一眼,其中一個叫作董平的道:“沈夕恒,他又出事了?這幾天我們都在外面,沒留意。”
盧方強問:“怎麼?老熟人了?”
警察口中的“老熟人”可不是什麼褒義詞,董平擺手:“老熟人是老熟人,但不是您說的老熟人,您還記得兩前年的‘吉祿漁船’事件嗎?”
“知道,特大案件,漁船出海16人,一直在公海附近徘徊,被強制帶回國后僅剩10人,這案子不是魯市辦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