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程祈送沈夕恒回去,今天農歷十六,月亮特別圓,兩人并排走著,影子一前一后,沈夕恒小心的往前一小步,兩人影子緊緊挨著,像在棲霞鎮一樣,親密無間。
一直送到沈夕恒家樓下,沈夕恒指指還亮著燈的窗戶:“我住這一棟,我哥還在等我呢,不用再送了。”
程祈在很早前便知道他住在這里,連他家陽臺種著什麼花都知道。
目送沈夕恒上樓,程祈抬頭望著他家的方向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沈夕恒上到二樓,從樓道口看下去,看見程祈還在,又跑下樓:“你回去吧,晚了,我看著你走再上去。”
“好,你上去我就走。”
“不行,你先走我再上去。”
程祈妥協,轉身,在他的視線中離開。
月圓空朗,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程祈坐在車內,給沈夕恒發信息:【我走了,早點休息。】
退回聊天界面,發給周昶:【睡了沒?】
【還早。】
啟動車輛,戴上耳朵,一個電話撥給周昶:“我要追沈夕恒。”
“這不是很明顯嗎?你要怎麼追?”
“他要換新工作了,等他穩定下來再說,六年前我什麼都沒做過,沒有表白,沒有跟他說過喜歡,就連他的名字都沒叫過,這次我一定要好好追他,別人有的他都要有,別人沒有的,只要我能給的,我都給他。”
“嘶,別太肉麻,我勸你緩一緩,他是有過自殺傾向的人,我不確定他有沒有過抑郁癥,祈哥,你別急。”
群里有人自殺,沈夕恒在群里勸慰,說他自殺過,痛苦程度比活著難千倍百倍。
程祈說:“不急,六年都過去了,不差這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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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鄭駱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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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夕恒躲在三樓樓道拐角處,看著程祈離開才回家。
沈朝昀還沒睡,一個人喝著啤酒,腳下零零落落散著五個空啤酒瓶,沈夕恒趕緊背起他往臥室走:“怎麼喝這麼多?”
“高興……”
“高興什麼?哥你別動啊,我去拿水給你擦擦臉。”
端著水盆回臥室,沈朝昀醉了,醉把他當成鄭駱秋,他拉著沈夕恒衣領,兇狠地扯著:“鄭駱秋,準允許你進我的夢的?給我滾出去。”
“好好好,馬上滾,哥你抬手,喝這麼多,衣服都喝濕了,給你換睡衣。”
“叫你滾你就滾?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很好,我也沒良心,我們一樣……”
沈夕恒嘀咕:“早知道不把鄭駱秋找你的事告訴你了,好了哥,別動,換衣服。”
脫下沈朝昀的衣服露出胳膊,同時露出沈朝昀的脆弱,那是一條一條淺色疤痕,每一條都是他用刀隔傷的,沒有刀片,他用水果刀,沒有水果刀,他拿著勺子柄磨利,用勺子柄用力割,一條又一條,全是沈朝昀的絕望與沈夕恒的害怕。
那是沈夕恒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時間,康復的苦自是不必說,沒有不苦的,鐵人都得流淚,沈朝昀不怕苦,沒哭過,只是長時間的康復沒看到一點點希望,他開始自殺,不能動,他想跳樓爬不上去,想跳河出不了門,想上吊掛不了繩子,想死都沒辦法死,能用的只有刀,刀不利,只會流血,不會要命。
沈夕恒不忍再看,匆忙替他哥換好衣服,又擔心喝多半夜會吐,嘔吐物有可能嗆到氣管引起窒息,沈夕恒不敢回自己房間,在床邊打了個地鋪,方便照顧哥哥。
躺在床邊不敢睡太死,這種強撐著意識的睡是最累的,半迷糊中沈夕恒覺得大腿隱隱作痛,翻了個身趴著睡,將痛的那條腿壓在身體下面,沒有人知道,他的大腿上面也有很多疤痕,沈朝昀的胳膊有多少條,他的腿就有多少條,只多不少,沈朝昀傷害自己一次,他陪一次。
沈朝昀是被尿意憋醒的,酒喝多了,頭還是痛的,抬手時才發現手上覆著另一只手,沈夕恒睡在床邊的地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沈朝昀輕輕收回手,袖子滑落,露出數道疤痕,那時的他萬念俱灰,對世界沒有一點點留戀,只想離開,一次一次被救回來后他開始自殘,沈夕恒打工不去學校他自殘,沈夕恒照顧他,他自殘,時間久了沈夕恒瘦得不成人樣,終于在學校暈倒,老師打來電話,沈朝昀才清醒過來,他可以死,死了沈夕恒一個人要怎麼辦?
那天的他重新看向他的弟弟,原來一直受著折磨的不止他一個,他弟弟比他更慘,小小年紀滿臉滄桑,他在自殘的這些日子,他的弟弟沈夕恒每夜每夜不敢睡覺,守著他,看著他,他想死的那些天,他的弟弟比他更痛苦。
好在現在有程祈,程祈找到他了,他會幸福,沒有自己也一樣,沈朝昀想著。
沈夕恒察覺到身邊的動靜,猛地坐起身,“哥,你醒了?是不是要上廁所?”
“嗯。”
“我背你過去。”
“扶我就行了。”
沈夕恒站在門口等沈朝昀,洗手間幾面墻都做了扶手,洗澡、上廁所之類的都是他個人獨立完成,從最開始無數次摔倒,到現在的雙手撐著扶手自如活動。
打了個哈欠,沈夕恒問:“哥,你昨天怎麼喝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