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忍無可忍，對這種白眼狼的親戚也算是耗盡了最后一點的親情。

于是過年反倒是他們最輕松的時候，除夕也不用一大家吃團圓飯，楚父楚母也沒有守夜的習慣，吃完飯也就早早去休息了。

宴凌安家卻恰恰相反，人口眾多拖家帶口，一個年夜飯吃了幾個小時才結束。

楚沐涯聽著宴凌安在說年夜飯上的事，拿著手機走到窗戶邊，外面月色溶溶，高樓林立的住宅樓里燈火通明。

宴凌安笑得幸災樂禍：“我也忘記是哪個大伯還是叔叔，問我年級考第幾，我說第二，然后他就特別得意地說他兒子考了第一，然后我媽問他考多少分，他說395，我說我考了435，然后飯桌上安靜了。”

“而且我前兩天趁著有空把海城的期末卷做了一下，比寧城的簡單了很多，我粗略估了一下，我覺得我能考450。”

楚沐涯聽著他說話的語氣，沒忍住笑了一聲，極輕的氣音，宴凌安卻沒錯過。

他問：“沐哥，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嗯。”楚沐涯聲線輕柔而又溫和，他說，“他們那邊的卷子一直都很簡單。”

“沐哥，你那邊呢？”宴凌安不僅想和楚沐涯說話，也想聽他說。

楚沐涯簡單地說了一下家里的情況：“爸媽已經去睡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吧。”

宴凌安感嘆：“羨慕。”

“也還好吧。”楚沐涯說。

不過他本身就不是喜歡熱鬧的氛圍，這樣倒也不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楚母看著窗外，突然寂靜的夜空突然有煙花綻放開來，五顏六色得映在他臉上。

宴凌安也聽到了“砰”地一聲：“沐哥，你們那邊放煙花了？”

“嗯。”

楚沐涯在裕城的老家并不是在別墅區，而是在一個普通的小區里。這處房子原先是楚母工作時自己買下來的，她家里情況并不好，按照老一輩的說法就是，和楚家門不當戶不對，當年和楚父談戀愛以后，一直遭到了楚父家里的反對，楚父也干脆地很，不要家里的幫助，也不會服從楚家的婚姻安排，直接跟著楚母來了裕城發展。

直到楚沐涯出生以后，楚父和楚家關系才緩和一點。

雖然他們后來又回了寧城，住進了別墅，依舊覺得裕城這個小小的房子才是他們最初的家。

宴凌安嘆氣：“別墅區這邊太安靜了，一點過年得氛圍都沒有。”

別墅區是禁止放鞭炮和煙花的，不過偶爾宴凌安的表弟表妹會拉著他一起去放仙女棒之類的，可那種玩意到底是給小孩子玩的。

宴凌安其實已經習慣了沒有煙花的過年，可當聽到楚沐涯那邊的煙花聲時，心里還是有點渴望的。

他也不懂，渴望的到底是楚沐涯這個人，或者是漫天的煙花，還是兩者都有。

樓下很熱鬧得在聊天準備跨年，宴凌安看了一眼時間：“都11點多了啊，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是有點。”楚沐涯應。

宴凌安嘿嘿一笑：“是因為和我聊天的關系嗎？”

他只是隨口瞎說一句，壓根沒想著楚沐涯會給他回應。

“是。”

誰知道，楚沐涯居然真的回應了。

那一刻宴凌安的心里宛如綻放的煙花，他有點受不了，心臟又開始不規律地跳動：“沐哥，你這麼撩我，我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楚沐涯問。

宴凌安自嘲地笑：“誤會你……”

“安安哥哥，出來放煙花啦！”

“安安哥哥，弟弟要打我！你快出來幫我揍他！”

宴凌安話說一半，就被不斷得敲門聲打斷。

他有點惱火得朝著外面喊了句：“等會，你們先去玩，我馬上就來！”

宴凌安又拿起手機，有點無奈：“我馬上得掛了。”

楚沐涯也自然聽到了，惡作劇似的學著小朋友們的稱呼喊了句：“去吧安安哥哥，我也要去睡了。”

楚沐涯說話的聲音很輕，隔著十幾公里的距離，傳入宴凌安的耳中，他顯然也被稱呼喊懵了，貼著手機的耳朵紅得能滴血。

宴凌安心中忐忑：“沐、沐沐，你再喊一聲？”

楚沐涯也有點后悔，臉上有點熱，以前他從來不會干這種事的：“不喊了。”

“哦。”

楚沐涯見他還不掛電話，有點窘迫：“你還不去陪弟弟妹妹嗎？”

宴凌安看了一眼時間：“再等一會。”

墻上鐘的時針和分鐘重合在0，楚沐涯看到外面的煙花禮炮聲更加熱鬧，宴凌安家樓下聊天的聲音也突然大起來。

“沐哥，新年快樂。”

“你也新年快樂。”

家里的小朋友又來外面敲門，宴凌安朝著外面喊：“馬上馬上就來了！！”

楚沐涯笑了聲：“行了，你去陪弟弟妹妹玩吧，我要睡了。”

宴凌安趕在他掛電話之前問：“沐哥，元旦和新年，四舍五入算不算我陪了你兩年？”

楚沐涯過了一會才說：“……算。”

宴凌安拿著手機，低頭悶聲笑。

兩人都沒有主動掛電話，宴凌安又過了一會看了眼時間怕影響到楚沐涯休息：“沐沐，那我是真的要下去陪他們玩了。”

楚沐涯：“嗯。”

宴凌安：“那，晚安。

”

“晚安。”

宴凌安深呼一口氣，才掛了電話。

過年那幾天，楚沐涯不用走親戚，過得十分愜意，每天刷兩套題，然后陪著父母看看電視聊聊天，初三的時候，楚母想去逛街，父子倆只好陪著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