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很不自在,不自主地推拒了言禮。
言禮一面為他解衣服扣子,一面說:“在發什麼呆?”
夏遲想爬上浴池而不得,尷尬道:“我沒想什麼。”
“不要對我撒謊。”言禮道,“不是對你說過了嗎?”
夏遲心說他怎麼總是能迅速知道自己在撒謊呢?再說,為什麼不能對他撒謊?他又不能控制自己在想什麼想說什麼。
夏遲窘迫道:“我怎麼對你講我在想什麼?我沒有辦法讓你知道我的所有感受。”
言禮笑了笑,他貼近夏遲,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親了親他的耳朵,說:“你直說就行了。”
夏遲臉更紅了,被言禮親吻過的地方,更像是著了火一樣。
言禮從他的耳朵親到了他的唇瓣上,柔柔地貼著親吻,聲音也不由低啞了很多:“怎麼了,看你心思很重的樣子。是不喜歡去參加宴會應酬,是嗎?”
夏遲的確不愛這種應酬,不過,為了接近易晨安和何夫人,他愿意做任何事。
他輕聲答道:“不是的。”
言禮已經把他的衣服給脫光了,手貼著他光滑的背,問:“那是因為什麼?”
夏遲身體發軟,想了個很好的答案,說道:“今天突然接觸了很多人的信息素,感覺有些頭疼,腦子像是混了泥水一樣,都沒法轉動了。”
言禮點了點頭,很理解地說:“的確會的。”
他溫柔地看著夏遲,道:“我想也是這樣,那我倆自己待會兒,會好受些。”
言禮靠坐在浴池里,讓夏遲靠在他的懷里,溫熱的水流撫過兩人的皮膚,兩人的信息素也像是浴池里的水汽一般,不斷混合糾纏,環繞著兩人。
夏遲渾身發軟發熱,身體和心中都升起一種想和言禮更加親/熱的渴望。
夏遲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言禮,言禮同樣也并不了解自己,兩個人才相處短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相知相愛呢。
但身體卻并不像思維,會理智地去分析問題,認為應該怎麼做,它有它自己的需求。
夏遲感覺有些悲傷,他想到自己十三四歲時,媽媽給他講性教育課時的事了。
那時候,他還是Beta,他從小在一個男女組成的家庭里生活長大,父母恩愛,家庭和睦,每個人在家里各有位置和責任,大家互相尊重對方和為對方著想。
他曾經以為,自己如果足夠幸運遇到相愛的人,要和對方組建家庭,也會是像父母這樣的家庭。
這就是他曾經認為的,愛情和幸福生活。
媽媽說:“你是男孩子,不要輕易就和人發生性關系,除非是互相相愛的人。你和她都知道,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做。你們愛對方,而不是因為一時的沖動,就不管住自己。你們愛對方的話,就要為對方和自己,以及這個行為負責任。只有負責任的愛,才是真正的愛,不然,就只是欲望。”
夏遲當時聽得懵懵懂懂,只是記住了,不能隨意和人發生性關系,其他也不是很明白。
夏遲滿臉緋紅,他很想和言禮接吻,想和他有更深入的關系,但他卻又在心里想,我愛他嗎,他愛我嗎?我們又是為什麼要有親密關系呢?
夏遲的發/情期并沒有到,但他的信息素已經甜得讓言禮要控制不住自己。
言禮緊緊扣著夏遲的腰,讓他和自己貼在一起,他沉迷地吻住他的唇,撬開他的齒關,去觸碰他的口腔,去糾纏他的舌頭,像是要去接觸他的靈魂一樣。
Alpha被Omega的信息素帶得進入發/情期的話,基本上會失去接近一半的理智,只想和對方結合,言禮本身是個非常克制的人,此時才控制住了自己不直接標記懷里的人。
夏遲是他的愛人,他有權力,也有義務就這樣標記他,不過言禮還是停住了動作。
言禮睜開眼看懷里的愛人,只見夏遲黑幽幽的眼里蕩漾著一層水光,濃密的眼睫毛輕輕撲扇著,上面還掛著一兩滴水,也不知道是浴池里的水霧掛在了他的睫毛上,還是那就是夏遲的眼淚。
夏遲的手攀著言禮的肩膀,這個抱著他的Alpha,有好看的容貌,和讓他沉迷的信息素,但夏遲卻依然遲疑,他安靜地看著言禮,手不敢碰言禮身體的其他地方。
言禮抬手摸了摸他的面頰和耳朵,低聲道:“怎麼了,還是頭疼嗎?”
夏遲輕聲說:“言禮,你愛我嗎?”
夏遲這話讓言禮一愣,他可能并沒有真的去想過“相愛”這件事,或者即使想過,也不是這幾天。
Alpha和Omega受到的教育里,以及社會的共識里,總是講Alpha和Omega之間的配對關系,講責任與義務,講只要被系統匹配的人就是天生會吸引并相愛的人。
兩人的確正受著對方的吸引,但夏遲所講的“愛”似乎并不是指這個“吸引”,而是更復雜的東西。
對言禮來講,他和夏遲已經成婚了,夏遲是他的愛人,兩人是法律上的一家人,他對夏遲有權力有義務有責任,因為夏遲是他的,他當然愛夏遲、也會為他著想。
言禮遲疑了一瞬,他溫柔地看著夏遲,道:“我當然愛你,因為你是我選擇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