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還掌握著軍權,即使是秦湛瑛也不敢說他能完全壓得住場子。
越到后期,秦湛瑛管禹朝時的心態,就和一個沒駕照的人開著兩百碼的車在過山車的軌道上颼颼狂飆一樣。
他面對的都是前人沒遇到過,是翻天覆地的變革的開端,書上找不到答案,一個不小心人仰車翻,造成的后果根本無法估量。
令人欣慰的是,在他閉眼之前,那點他渴盼已久的星火,已經出現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他走得比秋瑜早了。
秦湛瑛活到了七十二歲,仍然沒能夠到呂家的平均壽命,但至少他挑好了繼承人,那是瑪卡瓦露的小叔碧林與秦湛瑛的妹妹秦月湖所生的二女兒的長女,說起來復雜,其實就是找了個孫輩繼位。
沒辦法,呂家人太能活了,從秦湛瑛登基開始,其實就有很多人默認最后接班的得是他的孫輩。
他前世身體的衰敗來得也不算突然,就是從某天開始更容易得一些小病小痛,分明白色還未染盡發絲,那磅礴的內力卻也接續不動心脈了,因為他的心脈到了一定年限就開始枯萎,先天的苦痛原來從不曾放棄殘害他,直到他生命衰弱之時,又蹦出來給了他最后一刀。
秋瑜想法子找來天下名醫,卻也救不了他的性命,秦湛瑛倒是淡定,在自己衰敗但又還不到死的程度的時候,裝死騙了一波野心家出來,把他們打死,最后順順利利地把權力交接給了下一代。
死前秋瑜一直握著他的手,向他承諾會為他辦好葬禮,會在故鄉七星嶺種一棵月桂紀念他。
秦湛瑛握著秋瑜的手,想說話卻說不出,他很愧疚,因為為了防止秋瑜的權力過大,影響到下一代帝王,他一直有意無意地削弱伴侶的勢力,就像他對其他臣子也防備到了最后一刻。
而秋瑜永遠默許他的做法,支持他,一點怨言也沒有。
誰叫秦湛瑛必須永遠戒備人性呢?他不這樣警惕,就是對國家的不負責,如他這樣復雜而冷硬的愛人,也虧秋瑜能全盤接受下來,還和他過了一輩子。
只是沒料到眼睛一閉一睜,他居然抵達了禹武宗那條時間線,開啟了新的一生,就仿佛造物主也知道他前生抱有遺憾,要用今生來彌補他。
做回呂瑛對他來說是一件幸事。
94年出生的呂瑛按部就班,3歲上幼兒園,在幼兒園中把《資本論》和《國富論》等書看完,總覺得心里放了多年的忐忑落了下來。
他曾經發現的那些規律是對的,他暗中讓秋瑜交給那些火種的書也沒有與這些書相悖的錯誤,太好了,沒有誤后人子弟。
6歲上小學,讀完小學第一個學期,他找其他呂家第三代的兄弟姐妹要來中學課本翻了翻,發現都是他在禹朝就已經會了的東西,干脆就去找呂深申請跳級考試。
“起碼讓我去上初中吧,小學的孩子都太吵了,總是有小孩來揪我的辮子。”
呂瑛和難得放假的某保密部門主任呂深有條有理地說著。
這辮子還是呂空的老婆楊蕊藍要求呂瑛留的,說是命辮,結果呂瑛老被調皮小鬼揪辮子,煩死了。
呂深也是從呂瑛這個階段過來的,她慢吞吞點頭:“也不是不行,但是瑛瑛啊,你上了中學以后就要開始考慮上什麼大學,以后進什麼專業了,雖然平時是房子和躍躍帶你,你戶口本上的戶主還是我呢,要知道養母我工作特殊,你以后是肯定不能出國留學的,所以……”
呂瑛很上道:“我知道,咱家大半人都不能隨便出國,我以后也會考國內的大學。”
燕京航空航天大學就挺好的,上輩子就習慣上天下海的呂瑛這輩子很想飛到更高的地方去。
呂深:“唔?我還以為你會想走你大外公和三外公的路子。”
呂瑛的外公是呂房,大外公就是斷了胳膊后去鋼鐵廠的呂繞,三外公就是呂房的三哥呂風,呂風大學時學了建筑,這兩人后來都走了政途,呂繞去年才退下來,退下來前做到了▇,呂風則覺得自己還能再干幾年,如今是▇。
呂瑛吐槽:“我上輩子和人斗心眼還沒斗夠嗎?這輩子我想做更單純的職位,先看看能不能在科學方面做出成績吧,不行的話就走太公公的路線。”
太公公呂空是軍人,退休前做到了▇,呂瑛性格強硬,謀略過人,軍事資質有史書作證,的確是強,那他走這條路也挺合適的。
呂深:“也行。”
呂瑛雖然是老呂家第三代,但在史書上干過皇帝這個職位,又是公認的全家心眼子最多的人,家庭話語權很大,偶爾會給長輩參詳一些事,對人性的分析基本一說一個準,他想好了走什麼路子,全家都會支持和贊同,也是當下一代的一家之主在培養了。
呂瑛自己也爭氣,開動著情商智商雙高的腦瓜子,家庭關系就處理得極好,和院子里其他小伙伴玩時,也基本是頭狼的位置,呂空的一些老戰友看到這小孩,都會贊嘆一聲“真是又聰明又好看,老呂的子孫質量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