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空接過書籍繼續看:“湛瑛只活了27歲?怎麼可能!我們老呂家從沒有過活這麼短的人……臥槽!”
看著禹武宗死后的歷史,呂家兄弟都捂著胸口大喘氣,要不是年輕的身體心腦血管格外有韌性,他們今兒就得被高血壓爆掉血管當場送走。
在讓人無語問蒼天的禹朝之后,就是慶朝了,對,就是他們出生前一年才倒塌的朝代。
現在他們則處于一個混亂的、軍閥互相爭搶權勢、外國勢力入侵的半封建半殖民年代,記憶中一統整個亞洲、與美洲攜手統治大半個人族的禹朝完全沒了蹤影,當然,史書上的呂曉璇也不是女皇,而是一個名聲不太好的早逝太后,也沒有有關秋瑜的只言片語。
一切都和他們認識中的不一樣了,但日子還是得過啊。
每天爬私塾先生屋里讀書的日子就這麼持續著,兩兄弟還在夜晚爬墻時認識了一個同樣在爬墻去讀書的小叫花子。
這叫花子還是個熟人,正是呂空上輩子的妻子,楊蕊藍。
呂空認出妻子的那一刻,握住她的手,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蕊藍,你不是東北的嗎?我、我本來想著長大后再攢幾個錢就去找你的!”
楊蕊藍看到呂空,一把抱住丈夫哭訴起來:“空空,我、我被那姓顧的賊子下毒,又被倭寇砍了好多刀,掉到海里淹死了。”
“醒來后又差點死在馬桶里,我爹娘連生六個女兒,我是老五,好不容易被我娘搶著救下來,長到四歲,他們又生了兩個兒子,吃飯的嘴巴太多,就要把我送到張地主家做童養媳,我好不容易從村里逃出來,做了好幾年叫花子嗚嗚,內力也練不出來,日子好苦啊。
”
“蕊藍。”呂空又為重逢欣喜,又為妻子的遭遇難過,“我替你和孩子們報了仇了,我后來沒再娶,到死都念著你啊。”
呂天抱胸站在旁邊吃了一陣狗糧:“嘖嘖嘖,也是咱們托生的地方不對,要是托生到湛瑛治下,那日子就好過了,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連化肥廠都開起來了,正轟轟烈烈要消滅所有饑餓呢。”
現在這世道就太狗了,他們三個上輩子誰不是叱咤風云的人物?結果都淪落到做叫花子了。
呂空堅定道:“能重新看到蕊藍,我已無比感謝上蒼。”
楊蕊藍還在哭:“重逢是好事,可這世道也太壞了,把我好好的人都逼成了叫花子。”
說到世道的問題,呂天和呂空對視一眼,想起他們翻閱過的秦湛瑛的考察筆記,尤其是他們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卷有關生產力、階級的分析,心想他們老家那兒之后還不知道怎麼變革呢,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世道其實和孟末禹初差別也不大,都是平民百姓難以活下去的時代。
幸好窘迫的叫花子時光也只是一時的,呂天是能靠自己漂流完所有大洲的古典航海家里的王者,而呂空武藝高強,尤其擅長外功,又會診治獸病,楊蕊藍則精于弓箭,三人再長大了兩歲,就先投了個鏢局,攢了點小本錢后,呂空就和楊蕊藍做起了皮子生意,日子漸漸好過起來。
至于呂天,他在十三歲那年揮揮手下南洋去了,說是吃飽了弟弟弟媳的狗糧,想偷渡去北美找老婆。
等他到了美洲發現印第安人已接近滅絕的時候,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心情了。
而在呂空和楊蕊藍十四歲這年,江西發生了一場巨大的變化,他們閱讀到了已經成型的、更加透徹的講述真理的書籍,并對其中的文字心悅臣服,兩口子對視一眼,就一起加入了一支軍隊。
這個世界很糟糕,也很美好,作為這片土地養大的子女,他們當然想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為此,他們愿意投入到斗爭之中,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呂空靠著自己捕獵撈魚補充的營養,到底漸漸把武功撿了回來,一身力氣大得很,近戰在隊伍里是出了名的強。
楊蕊藍則是神一樣的狙擊手。
兩口子追隨著那支隊伍走過千山萬水,還在十八歲那年生了一對龍鳳胎,長子呂繞,次女呂深,得,又是帶著記憶的,兩小孩會爬以后就基本能照顧自己了,一點也不耽誤爹娘打仗。
等到1938年,楊蕊藍又生了二胎,這次還是龍鳳胎,三子呂風、四女呂瀧出生了,此時神州大地遭遇浩劫,新生兒越發稀少。
戰友老梅對呂空、楊蕊藍說:“新生命是珍貴的,你們要好好照顧他們啊。”
楊蕊藍撓頭,將兩個小的交給已經7歲的呂繞,又去把爬樹掏鳥窩的呂深逮回來:“照顧好弟弟妹妹,媽媽和爸爸一起打鬼子去了。”
呂繞、呂深和懷里的呂風、呂瀧面面相覷,四只丹鳳眼和四只桃花眼里都充滿了“就算我們殼子里的靈魂很成熟但還是覺得爹娘毫不負責”的無辜。
呂繞說:“也就差房子了吧。”
呂深點頭,呂風、呂瀧吐個泡泡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