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儒義不耐道:“是叫地痞流氓做的事,自然有疏漏,你怕什麼,且將那人親筆寫的文章呈給我看,我記住了他的字跡,判卷時將他落榜就是!”
孫紫珍連忙將文章送來,劉儒義看了,贊了一句:“的確是文采斐然,字也端正,可惜了,該死的人活不了。”
秦湛瑛第二日睡醒時,秋瑜問他:“誒,你不是留了字跡給孫紫珍嗎?我記得他舅舅批卷的,萬一他追著你的字跡坑你怎麼辦?”
秦湛瑛:“沒事啊,那是拿腳寫的。”
秋瑜:“什麼!”
秦湛瑛:“用坐騎的腳。”
秋瑜舒了口氣,太好了,瑛瑛讓梅沙將卷子抄了一遍,沒露自己的真實字跡。
屬下的作用就在這了,梅沙不光是俠盜,還干過仿造假古董替換真貨的事,其中也包括字帖類古董,字自然寫得不錯。
但是吧,等閱卷開始了,想要找到梅沙的字跡就不可能了,人要是能來考會試,當初還做什麼俠盜啊!
偏偏承安帝這幾年的掌控力也上來了,起碼當考官閱卷時,是絕對不能看考生名字的,若有人想做手腳,旁邊以柏河為首的一眾鑾儀衛立刻就能一擁而上,將之押入大牢。有文官集團里的中流砥柱心中暗罵,這狗皇帝就嫌沒理由害死他們了,到底是挖煤的駝子的子孫,再長得人模人樣,骨子里卻還是賤民匪盜那一套,天天惦記著要把和他們一樣的泥腿子拉起來,不顧文人體面。這狗皇帝前兩年還說要推行統一的科舉文體,讓所有考生皆用同一種字體書寫卷面,防止考官通過字跡判斷出考生的真實姓名,導致舞弊事件發生,如今他們也只能用拖字訣。
事實上,承安帝有許多的想要改進律法的舉動,都是被拖著的,因而在澤的律法越發完善的同時,南禹的律法還有諸多模糊不清之處。
權力權力,沒有寫在法律上的才是權力,若都跟著《禹律》規規矩矩的來,那臣子們也不過是被法關著,和平民無差,但如果只是給底下一個大致的條框,條框之類如何判,如何做,皆由官來斷,這權才是大,而且合理又合法。
皇帝和臣子之間的斗爭和糾葛且放下,在經過一番閱卷后,文官們最終挑出了前三。
第一自然是某位字跡承繼自文臣祖父,又有名師教導的那位(五十一歲)了,文章做的文,辭藻富麗,有太平盛世獨有的華麗之感。
第二則是另一個文臣的孫女婿(二十七歲),青年才俊,又會做人,策論里言之有物,很有一種文人特有的體面味道。
只有第三,是挑了個字跡誰都認不出來的,但那手字實在寫得好,竟是已經有了自成一家的風范,想必是某位世家大族出來的子弟,且文章做得也好,條理清晰,言之有物,可惜言辭太過犀利了些,想來是年輕人了。
顧閣老一嘆:“實則這才是第一,可惜,寫得太直了,做官可不能只會寫文章,還得學會做人才是,罷了,給他個第三,之后到了殿試再看陛下的意思吧。”
劉儒義在其中努力尋找外甥的文章,給了個二甲第一名,也是那秦英文采極好,若非第三名的文章做得更好,其實劉儒義覺著自己在沒有那兩個關系戶和第三名雄文的壓制下,自己的外甥也是有資格做狀元的。
第五的文章也好,寫得十分嚴謹,端持周到又不失對實務的理解,可惜也有言辭犀利的毛病,文風太過剛正了,像是個讀書讀傻的。
而在這些文官們努力閱卷的時候,京中又有一出新鮮事。
那澤國太子來南禹的使團,已經抵達了京城,但沒有住進理藩院的院所,而是直接被承安帝賜住了離皇宮很近的一處親王府,那正是他登基為帝前的府邸。
一時之間,京城便熱鬧了起來。
澤國來的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他們來的可是太子,也就是呂家后人,正兒八經的雨神后嗣!
雨神的信仰雖然和媽祖信仰一樣,在沿海傳得比較廣,可在京城這邊也絕不是沒有信眾的,要知道別的神仙只是有僧侶道士傳播信仰,雨神的后嗣卻是真正在人間行走,他們在海上近乎戰無不勝,可以預知風雨,何況他們也算是大國皇室了。
對,在當前的地球上,澤還真是一個大國,尤其是南邊的地盤,人家都撕走一半了,如今也只有名義上的主權還給禹留著,可人家都駐軍了。
有些官家小姐聚會時也偷偷討論。
“聽聞呂家神裔代代俊美高大,又有神力。”
“這一代的澤國皇帝居然是個女皇了。”
“不止,聽說她還曾在南禹為官,正是傳說中的神弓呂。”
“咦?神弓呂不是男人嗎?聽說還是江湖第一美男子,極為高大和英俊哩。”
“不是的,神弓呂是女的,還生了孩子,如今的澤國太子就是她的獨子,聽聞十四歲了,還未定親,是女皇的生父去世不久,還在守孝,不過澤的守孝規矩和我們這似乎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