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瑛看得眼中異彩連連,只差沒舉著繡球給媽媽叫好。
秋瑜的奶茶還沒煮好,呂曉璇已經斬下于白勁的頭顱!
那頭發散開的頭顱高高揚起,一條血線濺在擂臺上,在刀光與血光之間,呂曉璇收刀入鞘。
一代刀王,就此隕落。
呂曉璇從袖口拿出一紙公文:“尊奉刑部指令,以《禹律》為判,根據各地物證人證,于白勁及其族人販賣人口多達千人,罪無可赦,判全族成年男丁斬首,余者流放。”
她神情冷凝,一揮手:“抓人!”
黑衣軍士涌出,頃刻間,曾經不可一世的巴蜀于家便被宣告了崩塌的結局。
若只是某個沒有后臺的小官要審判于家,只怕證據還沒搜集齊,自己就先丟了性命,呂玄卻不同,她有國公爵位,又疑似南海澤國的宗室,且有軍權,實在是當今世上罕見的權力與武力兼備的大人物。
呂玄此次動手,背后既有澤國給的呂家軍,又有南禹朝廷皇帝對付地方豪族的意志,當真是攜兩大煌煌天威,名正言順,無人可擋!
現場有人只覺得呂玄不顧武林顏面,現場殺武林名宿實在是過分,背地里免不了罵一句“朝廷鷹犬”。
可偏偏呂曉璇為了堵住這些人的口,卻是專門以“比武”的名義將于白勁拉上了擂臺決斗,決斗之間生死各有命,于白勁技不如人,身死族滅,竟是名義上無人可以為其出頭!
根據秋瑜對呂阿姨的那點了解,她怕是在趕到湖湘道參加武林大會前,就已經先將于家在巴蜀的人都收拾了一遍。
他為小爐子添碳:“能治這些人的,也只有你們了。
”
可老百姓反抗強權時卻需要另一股強權的助力,也不知算不算諷刺。
呂瑛看出他的不快,卻沒有安慰的意思,他只是直白道:“你不要將這看成執行公理正義。”
秋瑜:“那應該看成什麼?”
呂瑛滿臉理所當然:“大魚吃小魚。”
“少女”的黑發如云,搭配那根白玉簪,當真是美得溫柔極了,是和棉花糖一樣清甜柔軟的樣貌,說話卻直白到極點。
秋瑜一怔,隨即輕笑,開著玩笑:“今天沒心情哄我了?也好,你之前對我太和氣,我總覺得你怕是打算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呢。”
呂瑛輕哼。
他的確是打算送母親回家,卻不顧秋瑜,可這也不代表他欠了秋瑜的呀,本來他也沒有一定要送秋瑜回家的義務。
而那些黑衣軍士在抓捕現場于家人時唯一的風波,也不過是百手仙子趙樂不甘被捕,欲撒毒藥。
秋瑜下意識將爐子朝趙樂的方向一踢,摟著呂瑛要保護他,一道掌風掠過,吹開了趙樂的藥粉,一道白影掠過,一掌拍在了趙樂胸口,當場將其重傷。
雪臨面無表情地收掌,又廢了趙樂的武功,收走她身上的藥粉、香囊等物,絕了對方逃跑的心思。
打出那道救命掌風的雪樟看著呂瑛,悠悠道:“你不說一句謝謝嗎?”
呂瑛從秋瑜的懷里鉆出來,輕聲說了句謝謝,卻有些意興闌珊,他提著裙角,環視一周,懶懶道:“回去了。”
梅沙緊隨其后,秋瑜站在原地看他,卻見少年不經意間回頭,留下清寥寥一句話。
“我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于白勁與趙樂之女于芝芝本來一直在發呆,直到聽到母親被廢武功時發出的慘叫,才終于回過神來。
瓊國公呂玄神態沉靜地指揮軍士逮捕于家人,那之前已視她為佳媳的明玄道長卻只是別開臉,滿臉遺憾,似是覺得自己識人不清。
而她的未婚夫黑鶴羽憂慮地望著這邊,在她看過去時只一直看著她,也不曾上前來。
她也是會武功的,在呂玄走過來時,少女拼命一掙,竟是又掙開了黑衣軍士,撲到了呂玄面前。
于芝芝心一橫,仰著頭,用母親教過的最楚楚可憐、令男人無法拒絕的神情哀求:“瓊國公,呂公爺,您是大英雄,大將軍,我于家縱有不是,可也有無辜的人,您已經殺了我父親,便放過我母親吧,她不是有意傷害呂小姐的。”
“妾愿意代母親賠罪。”于芝芝以妾自稱,已有以身相賠的意思。
呂曉璇:“……”
知道她性別的燕紅琴和藍阿蘿都有點替呂曉璇尷尬。
呂曉璇下意識往呂瑛那邊看了一眼,若是平時,小東西絕對已經支棱起來,一雙大眼瞅著這邊,大有她敢饒了才襲擊小人家的趙樂,小人家就要鬧起來的氣場。
現在呂瑛卻提早退場了。
呂曉璇微微屈膝,想拍拍于芝芝的肩膀,又想起男女大防,只十分無奈道:“于姑娘,你若沒有摻和過人口販賣一事,應該不會判得很重,那你便只需要好好服刑,好好做人,至于你母親,她摻和的事情太多了,我這邊也只能依法辦事,懂嗎?”
“法理為公理正義的底線,若無人堅守法,則世間弱者可欺。”呂曉璇嚴肅起來,“你或許從未讀過《禹律》,不懂于家違了多少條開龍爺親筆所寫絕不容犯的《禹律》大罪,但你要明白,我不是為了我的孩子才要殺你的母親的,是你的父母奪走了太多家庭的孩子,我才要辦他們,可就算我要為我的孩子朝你的父母動手,也是合法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