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瑛重視文治,也鼓勵臣子著書,甚至有野史說他喜歡看戲劇,有時微服私訪民間,會和戲班子交流,贈金給寫話本子、戲本子的書生,甚至有謠言說他和某名角有一腿咳咳。
瑛瑛的確喜歡樂子,他會和秋瑜唱“假煙假酒假朋友”、一起說相聲,更有飛雨小姐姐培養他對戲曲的愛好。
音樂是最原始的精神撫慰劑,而戲曲來自民間,是音樂與故事的結合,即便不是陽春白雪,可老百姓喜歡看,這是屬于百姓的藝術。
而呂瑛可是身懷SSR級藝術細胞,他能欣賞百姓的藝術是很正常的吧?
飛雨唱累了,那叫烏鴉的漢子又出去耍雜戲,呂瑛也喜歡看。
有時秋瑜也挺理解為何忠于永康帝的臣子那麼多,尤其是一些出身貧寒的官員,對秦湛瑛幾乎是死忠。
打個比方,某人是封建時代的一個底層出身好不容易搏出來的官吏,雖脫離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擠進了官僚團體,卻還是有些下里巴人的習慣改不了,因而被同僚排擠和看不起。
就在此時,一個出身尊貴到極點、天生神異、文治武功點滿的君王看到了這位官吏的才華,將他提拔起來,鼓勵他好好干,干得好給加工資,如果官吏太拼命還會關心他的身體,等官吏放了假,偷偷避開同僚去看民間小戲時,就看到自己敬仰的君王站在人群中。
這位君王用人不看出身,對藝術不分高低貴賤都能欣賞,下里巴人的鄉村調也能跟著哼,他不鄙視底層出身的人,甚至能和他們吃一鍋面條,對他們和對那些王公貴族差不多,誰有能力他用誰。
秋瑜:我要是古人,我也覺得這是天降圣君。
秦湛瑛的魅力是通過那些被篡改的史書的邊邊角角也能感受到的,秋瑜上輩子為了參加“哪個武宗更強”的辯論賽研究過這位君王,就覺得瑛哥真是挺好一人。
飛云搬了小桌過來,秋瑜給呂瑛夾了面,舀面湯時刻意將湯表層的蔥花撈了大半倒呂瑛碗里。
瑛瑛口味重,愛蔥姜蒜和辣椒的味兒,這種切得碎碎的蔥花搭配醬油、豬油,香氣濃得很,是他的最愛。
呂瑛接過面碗,先喝了一口湯,就對秋瑜笑得眉眼彎彎,可愛得不得了!
秋瑜也端了一碗面坐在他邊上,聽到孩子含含糊糊地說:“瑜哥哥,我要蒜。”
“好,給你扒。”
這孩子的飲食習慣也挺親民的,他一叫哥,秋瑜就心甘情愿地給他做扒蒜小哥。
正所謂一口面一口蒜,給個神仙都不換,秋瑜和呂瑛一起瞌生蒜,也不怕一口味兒熏人,反正他們離彼此最近,要熏也是先熏小伙伴。
秋瑜又想起來,永康年間涌現出了許多書籍,詩集詞集比例較小,流傳后世的民間戲劇多(其中不少都被翻拍電視劇了,就是質量不一),最多的還是工具書。
比如將天文歷修正得更方便農人使用,再有就是農事、財務、練兵等講解,還有對南北百姓的飲食衣著的記錄、不同民族的風俗等……這些應該都是瑛哥治國時會參考的“工具書”。
而工部與兵部聯合修的幾部書,對于戰爭工事、戰壕修建的考量,以及其中的戰術戰略思維,則有不少已經逼近近現代水準,只是局限于時代才沒能更進一步,疑似瑛哥插了一手。
但在這麼多永康一朝出來的書籍里,幾乎沒有任何人說瑛哥脾氣壞,只有一部叫《永康軍記》的書里說過這麼一句話“武宗性烈,不容國體受辱,北孟哲雅布王部落因而覆滅。”
瑛哥脾氣上來的時候,危險性會拉滿,然后殺光某部落所有高過小麥的男丁。
雖然這事瑛哥也就干過兩回,但撞他刀口上的那兩個部落卻因此青史留名,成了秦湛瑛性格暴虐的鐵證,永康朝結束后,所有史書都揪著秦湛瑛屠殺這兩個部落的事,指摘他過于嗜殺。
反正罵秦湛瑛的漢人史官肯定不在乎這兩個部落在被南禹趕出中原時屠了兩個城的漢人、燒毀了這兩座城池啦。
而秦湛瑛后來命人重建兩座城市,在城中為亡者立碑,記錄人間曾有這些普通而堅強的人來過,親征草原時又為碑上的人們報了血仇。
鑒于秋瑜如今是禹人,作為禹人,他在瑛哥為遇害禹人報仇這件事上站瑛瑛。
寫《永康軍記》的史官在歷史上無具體記載,只說是瑛哥身邊的書記官,姓王,追隨君主一路從瓊崖島打到了西伯利亞,不過瑛哥去世后,這人也就銷聲匿跡了,但在這位史官留下的書中,秦湛瑛也是愛護屬下、親和鮮活的形象。
天黑了,室內升起火盆,呂瑛又起身,去問那些沒生病的、躲在這避臺風的災民,這陣子城內狀況如何,他們怎麼避到此處,災后可想好如何重建家園,繼續生活。
火光映在墻上,映在媽祖娘娘慈悲的面容上,映在雨神平靜的蛙臉上,也映在呂瑛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