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還笑得出來,隔著人群對徐正氣喊道:“喂,你們現在停手還來得及,要是我死了,有人可是會開狂殺模式為我報仇的。”
徐正氣扶著徐慈民,怒視秋瑜:“秋家小兒,義氣堡自問不曾得罪你,且攜帶黃金百兩誠心求丹藥,你卻要我三叔性命,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如你這般卑劣之徒,武當也不會庇護你!更不會有人為了你得罪義氣堡,報你的仇!”
唐六還是不動手,秦湛聲卻忍不住,想要出去亮出自己蜀郡王世子的身份,把秋瑜給保下來。
雨越下越大,風刮得呼呼響,卻有一道輕柔嗓音穿過雨簾,進入眾人的耳廓。
“誰說沒人護著他的?”
破空聲響起,一道柳葉鏢便打在徐正氣的膝蓋上,讓他正對著秋瑜跪下。
祝大午與馮箏結人轎抬著呂瑛,華美靜舉著大傘,簇擁著呂瑛進入雨神廟。
呂瑛穿一身淺青色衣袍,戴雨披和斗笠,整個人仿若玉雕的仙童像一般,不似凡塵之人。
看到他的時候,秋瑜全身放松,微笑起來:“你來了啊。”
秦湛聲看到呂瑛,不由得屏住呼吸,身為宗室子弟,秦湛聲生于富貴之中,蜀郡王在巴蜀之地搜刮美女為妾時,他也跟著看了許多美人,卻無一人有呂瑛這般容光。
這矜貴的小童子一揮手,姜平帶著十來個護衛沖入雨神廟。
這批姜平為首的呂家衛武功精深,最次的那個都能和學玄影劍法前的秋瑜打平手,姜平更是江湖前三十名以內的劍客,光他一個就能殺光義氣堡這些人,此時他們一起動手,義氣堡便只剩了束手就擒的份。
呂瑛一眼就看到秋瑜嘴角的血絲,跳下人轎,快步走到秋瑜面前。
華美靜舉傘追著:“孫少爺,別淋雨了。”
呂瑛顧不得淋不淋雨,他打量著秋瑜:“誰打傷你的?”
秋瑜拄著劍緩緩下,悶咳一聲,語氣恢復往日的輕快:“你怎麼現在回來了?閔福道和彎瓏島都通知到了?”
見呂瑛瞇起眼睛,秋瑜笑嘻嘻:“哎呀,好不容易再見面,別臭著臉嘛,來,給瑜哥哥抱一個。”
呂瑛躲開這個懷抱:“既然你不說,我也不精準算賬了。”
他走到已經被控制的義氣堡眾人前方,又問:“誰是領頭的?”
被他問話的漢子冷笑一聲。
呂瑛抬手,飛雨送上鞭子,呂瑛一鞭子抽過去,將此人的眼睛抽瞎一只。
他走到下一個人面前:“誰是領頭的?”
那人想吐口水,呂瑛避開,一鞭把人嘴里的牙抽掉一半。
瓊崖島太孫出生以后,就沒人敢不順著他的,由此也養出一份極端跋扈自我的性子,平時不輕易展露,但要是脾氣上來了,讓他不快的人都要倒血霉。
所有比成年小麥高的男丁都被殺絕的某北孟部落有話要說。
徐正氣見這精致美麗到極致的孩童行事暴虐,連忙大聲報出自己的身份:“手下留情,我是義氣堡少堡主,徐正氣!”
“義氣堡?”呂瑛念著這三個字。
徐正氣以為義氣堡的名頭可以震懾這少年,誰知呂瑛走到他面前,先踹一記窩心腳,將徐正氣踹得嘔出一口血,呂瑛又提起他的衣領,揚手就賞了徐正氣一個香噴噴的耳巴子。
呂瑛運了內力,徐正氣的牙被打飛出去幾顆,左耳突然就聽不見任何東西了。
“義氣堡是什麼瞎了眼的狗東西!連我的人都敢動!嵐山,過來,我要把這些人都砌進石階里!”
嵐山:“是!”
本來還在享受“瑛哥為我出氣”的秋瑜一個趔趄,腦海里響起一道威嚴的女聲。“我要把你砌進石像里。”
秋瑜連忙沖過去:“使不得啊瑛瑛!這群人只是醫鬧,送去修路已經是極限了,直接判死刑還是過了啊!”
呂瑛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挑眉:“也是,瓊崖島的路還沒修完呢。”
將這群人的武功都廢了,然后押去修路,是呂瑛最仁慈的判決。
等小人家進了雨神廟,又四處挑毛病。
“粥為何這麼稀?什麼?城內糧商還抬價?秋知府為何不管?”
被問到話的廟祝縮著脖子:“這、這不好管吶。”
秋瑜咳了一聲:“他管不了,衙門里好多官吏背后都是本地大族,我爹想開官倉放糧都不成。”
“不能管就別干了!”
呂瑛一點也沒有此處不是瓊崖島、非呂家轄地的意識,更沒有看秋知府是秋瑜的親爹的份上就說話客氣一點。
他又問秋瑜抬價的糧商是哪幾家,以及本城藥鋪有誰出了大夫救人,有誰趁機抬高藥價。
秋瑜沉默幾秒,拿出一個小本本交給呂瑛:“我都記了,你看吧。”
要說東濱城內亂象盡出,秋瑜也不是不知情,但他要控制城內疫疾,無法脫身,只能將這些人記下,待日后慢慢算計和報復。
便是不像呂瑛那樣有幾萬呂家軍做后盾秋瑜也不會真的怕這些人。
呂瑛接過小本本,讓秋瑜給他口述一下義氣堡又是為什麼來找他麻煩的。
秋瑜翻出羊腸線和酒精,準備給敞開胸腹的徐慈民縫一下傷口,作為醫學生,他還是沒法放任一個活人在自己眼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