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沖出馬車,呂瑛搖了搖頭,拉開一個小抽屜,拿出一個玻璃瓶,里面灌了秋瑜做的奶茶,小朋友品了一口,將數牌收好,又一嘆,原本呂瑛覺著他不和秋瑜賭錢已是他最大的仁慈,結果還是叫了哥哥。
而秋瑜蹲在路邊,扶著一顆闊葉樹狂吐,金銀過來關心他:“秋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腸胃不適?”
秋瑜抹抹嘴:“沒事,我就是吃撐了。”
想起呂瑛那聲又軟又嬌的“瑜哥哥”,秋瑜望天:“不過撐了也值了。”
那可是瑛哥誒,連男頻寫歷史同人時,都只敢YY瑛哥病死前托付朝堂,瑛哥活著,身體還行那幾年,連穿越者都會茍著,那些寫被瑛哥封并肩王的都算是大膽的,講點邏輯的都不敢這麼寫。
這麼一個猛人,小時候叫哥哥的聲音卻那麼甜,抱在懷里也輕輕的,軟軟的,小手揪著衣服,眼睛大大的,抿嘴一笑,把人心都笑化了。
秋瑜突然問:“小金啊,你覺得瑛瑛可愛嗎?”
金銀一愣,他面帶敬畏,摸著心口,努力壓低聲音:“當然可、可愛了。”
但也只有長相可愛,內里那真是……金銀一輩子沒見過比呂瑛更兇殘的孩子了,砍人如切瓜菜。
他虔誠道:“但我是將孫少爺視為靠山崇拜尊敬的。”
秋瑜:噗。
瓊山城,呂家大宅,招待外客住的糖花小筑,幾朵迎春花飄下,大片的花瓣觸之光滑,散著淡淡的香氣。
劉紫妍已在此處住了幾日,心中卻是一日賽過一日的焦急。
她想,若是呂家人再不見她,她便回去,只是可憐湖湘之地的那些饑民,怕是再沒有活路可找了。
就在此時,薇媽媽來了。
“劉小姐,孫少爺有請。”
劉紫妍連忙站起,整理了衣著,匆匆隨薇媽媽去了待客的花廳。
秋瑜帶著人去港口交易貨物了,呂瑛獨自坐在上首,見她來了也沒有起身,只是抬手示意劉紫妍坐到對面。
劉紫妍覺著這孩子與上次見面時,仿佛高了一點,神情中沒有了在父親身邊的嬌氣天真,神態冷淡,端坐的姿態如一條盤踞的幼龍,不可親近。
“呂公子。”劉紫妍揪著衣角,正要說話。
呂瑛便道:“難民有多少?”
劉紫妍眼前一亮,比了個數:“六千多人,堤壩被洪水沖開了,沒有老人逃出來,活著的都能干活,也沒有疫疾,有疫疾的……朝廷把他們圈了起來,可要是再不管這些人,他們也活不下去。”
湖湘水災不光沖毀了農田、淹死了許多人,還帶來了疫疾,真正害死的人實則已過萬,是今年開年以來最大的天災。
劉千山算是負責任的官員了,他一邊向朝廷求援,一邊組織壯工去修堤,可他那點能耐在洪水和疫疾面前,真是不夠用,劉紫妍是覺著有些難民實則是不用死的,便冒險找了過來。
“不知瓊崖島可能容納這六千人,他們愿意墾荒,都是壯勞力,也有女人,可以生孩子!”
劉紫妍到底只是個和秋瑜同齡的少女,之前只在家中管家理事,提起六千人的生死,也覺得太過沉重,不能奢求瓊崖島全部承接下來。
可是在她的腦海里,這世間竟只有這麼一處,還可給災民們找點活路。
呂瑛說;“可以,六千人我吃得下,我正需要有人來給我種糧食種甘蔗。
”
劉紫妍便站起,她眼眶發紅,要跪下去:“我替那六千災民謝過呂家……”
呂瑛虛虛一扶,沒料到這個清瘦的九歲姐姐勁兒還挺大,跪下去的力道差點把他也帶跪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
花廳內陷入沉默,直到薇媽媽過來,扶著呂瑛站穩,又把劉紫妍扶回位置上坐好,然后兩小孩默契揭過這件事。
小人家神情如常:“然后呢,你找我爹干什麼?”
這姑娘可是指名道姓要找呂曉璇,呂瑛才特意過來一趟的。
劉紫妍語氣中帶上了急迫:“呂公子,您知道呂大人的行蹤?”
呂瑛回道:“我不知,她要去何處查案,從不會與家里說的。”
其實呂瑛知道,但他還真不能說,因為呂玄查案時剛正不阿,便是皇親國戚犯了罪也會被拿下,一旦讓人知曉了她的行蹤,找上門的仇家怕是上千人都有。
“有什麼事和我說吧,不大的事,我都是能做主的。”呂瑛拿起一個芭蕉。
劉紫妍踟躕片刻,一咬牙:“我們想借呂家的兵。”
這話一出,呂瑛的神情冷了下去,他斷然道:“呂家沒有兵!”
誠然呂家有數千個能跑船的好手,加上后勤,湊五千人的部隊都行,又抵御倭寇,維護南海的航路,對保護沿海治安也有大功,實則已是半商半軍閥,連皇帝都默認他們在瓊崖島的統治地位,可他們決不能口頭認下這個名頭。
不管誰來問,呂家就是普通的海商,他們沒兵!法理上也屬于禹朝,若破了這個名頭,只怕朝廷就必須來征討他們了。
呂瑛不知自己身上有天家血脈,為了維護自家,他是絕對不認呂家有兵的。
劉紫妍不管呂家有沒有兵,只說她老爹遇到的困境:“我父親向朝廷要了賑災的糧草藥材,以及修堤壩的銀子,可第一批入了湖湘的糧草,就被鹽幫給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