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崇拜我‘一擊即中,例無虛發’嗎?那我擊中哪里了?”
賀行又向前走了一步,何歡不留痕跡吸了一口氣,又要側過臉。
“我擊中這里了沒有?”賀行的手指在何歡的心口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何歡回過眼來,他的目光里有一種渴求,又有一種回避,這兩種矛盾的情緒交織又相悖,讓賀行產生了要完全摘下他的面具,要讓他的心意無所遁形的沖動。
“你擊中沒有,難道不知道?”何歡反問。
一字一句,很有力度。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除了眼前的何歡。
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的一切都讓賀行專注。
“你怎麼認出我的?”賀行又問。
何歡的眼底一絲驚訝閃過。
“什麼?”
“我說,你怎麼認出我的?”
賀行笑著向前傾,何歡還想后退,但是不好意思啊,這間房間就只有這麼大,何歡的后膝正好壓抵在了床上,賀行直接摁住他的肩膀,將他壓了下去。
“認出你什麼?”何歡的手撐住了賀行的腰。
他的胳膊一向很有力量,賀行哪怕把全身的力氣都放下去,他都能穩穩地撐住。
“有那麼多飛艦運動員,你怎麼就那麼剛好遇見我?”賀行問。
何歡想要把賀行撐起來,賀行卻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二十一號戰艦的舵手,何歡。”
何歡怔住了。
他仰著頭,看著賀行,那種驚訝讓賀行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我……記得你的聲音。”何歡終于說出了那句實話。
“我的聲音?我對你說了什麼了?”賀行有印象自己在駕駛戰艦返航的途中,確實順手幫一艘戰艦脫困,但是卻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你說……我們回家了。”何歡說。
我們回家了。
聽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是賀行當時的信念,因為他要帶著關城回去。
同樣的一句話,成了何歡堅持至今的力量。
賀行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對于何歡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現在,他忽然明白了。
那是他永遠無法從生命中卸掉的分量,也是讓他在孤獨中堅守的力量。
賀行笑了,一把抱住了何歡。
“所以,我擊中你了嗎?”
何歡沒有繼續撐著賀行,而是轉而緊緊擁抱住了他,“你擊中了。”
賀行吻上了何歡的臉頰,一開始是細碎的,漸漸熱烈了起來。
何歡猛地將他掀翻,差一點他就掉下去了,賀行單手撐著地面,另一只手拽著床單,差一點摔下去,但是立刻就被何歡一把撈了回去。
濃烈而強勢的吻落在他的后腦和他的后頸上,何歡的胳膊環繞過賀行,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隱忍和克制。
扣子被扯掉的聲音尤為響亮,賀行的臉被何歡掰了過去,他真的沒想到剛才還左顧而言他的男人怎麼會忽然這麼急迫。
當然,他克制了很久,也微笑了很久。
肆無忌憚,才是他本來該有的樣子。
何歡緊緊扣著賀行,就想一只溺水的魚,奮力渴望著水,而賀行就是那一片江河,何歡要將他一口吞沒。
他的懷抱緊到要將賀行的骨骼勒碎一般,他心跳的鼓動隨著呼吸來到賀行的耳邊,就像千軍萬馬浮沉飛踏,賀行的感官神經隨著何歡變得無限敏銳,他的思維、他的感覺被何歡封閉包裹得密不透風,明明是強制地、不容拒絕的,可心臟卻落在了最柔軟的地方。
瘋狂和不羈涌入賀行的大腦,何歡的入侵如同壓境的硝煙炮火,竄入他的血液骨骼,開始了自我毀滅一般的爆炸狂歡。
他們不再是孤獨的個體,就想黑夜終于擁抱了皓月,白晝奔向太陽。
洶涌的依戀和愛意層層疊疊,賀行知道自己愛這個男人的皮囊,也愛他的瘋狂放肆,更愛他孤獨時候假裝出來的沉靜和坦然。
“回家了,你已經回家了。”賀行靠在何歡的耳邊說。
賀行不記得何歡最后發了多少次瘋,但他隱約知道何歡去打了水,給他擦過了臉上的汗水,抱著他一直等到通信器在床頭震動。
賀行睡得很香,他的腦袋不斷往何歡的懷里鉆,何歡沒有把床拉開,兩個人擠在一個人窄小的床上,一直抱在一起。
賀行是被餓醒的,他爬起來的時候,床頭放著水杯,自己被何歡扯壞的制服上衣竟然奇跡般的不但連一個扣子都沒少,還很平整。
估計是何歡拿去后勤部給他換了一套新的。
“哪兒去了……”賀行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得就像被火燒過,隨便動一下,疼痛感順著背脊一路向上,扎進腦子里。
“靠!”賀行的拳頭在床上砸了一下。
吃完就走,人渣。
賀行把自己的通信器拿了過來,戴在了手上,第一件事就是找何歡興師問罪。
但是打了好多遍,都沒有人接聽。
這時候,有人按了門上的對講器。
“賀行,你還在睡嗎?”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又不是經常聽見的。賀行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是那個叫吳潤的心理醫生?
賀行直接倒回床上,涼颼颼地回答:“賀行已死,有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