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緊了身上的厚棉襖,背著書包小心踩在雪地里,像陷進了一團巨大的雪白棉花糖中。
踩著雪原地蹦了兩下,喬鹿忍不住蹲下身,從地上捧起一團雪球,用手指輕輕捏了捏,玩得不亦樂乎。
很快,喬鹿就把自己的十個手指頭都玩得通紅一片了。
這時候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怕冷。哪怕雙手凍得有些僵硬了,也還是沒有停下繼續捏雪球的動作。
直到頭頂覆下一片陰影,喬鹿抬起眼睛望向來人,看清是誰之后,才站起身,笑著叫了人一聲:“潮生哥哥!下雪啦!”
林潮生應了一聲:“嗯。”
林潮生手上提著一個粉色的禮品袋,喬鹿看著他打開袋子,然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粉粉的毛線帽,還有一雙白色的小熊手套。
然后下一秒,喬鹿被凍到的耳朵和雙手便都齊齊被包裹在了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里,全副武裝起來了。
不用照鏡子,喬鹿也能想象到,自己現在一定被包的像個大白熊。
“潮生哥哥,你怎麼不戴?”
入冬之后,喬鹿早早裹上加絨加厚的大棉襖,每天出門都像個球,而林潮生沒那麼怕冷,穿的比喬鹿單薄多了,站在林潮生旁邊,喬鹿更像個胖球了。
現在林潮生給喬鹿買了帽子和手套,自己卻并沒有戴。
喬鹿把左手從剛戴好的手套里掙出來,抓起林潮生垂在身側的手,準備給人戴上手套時,卻發現林潮生的手很熱乎,和他冰涼的溫度截然不同。
夏天時,林潮生身上的體溫總是偏涼一些,沒想到到冬天之后,體溫更冷的那個人變成了喬鹿。
“太冰了。”接觸到喬鹿的手指,觸感一片冰涼,林潮生眉心微皺,不由分說地將喬鹿的左手重新塞回手套里。
喬鹿癟了癟嘴,乖乖任由林潮生動作,在林潮生抽手離去時,用自己裹上手套之后稍顯笨拙的兩只爪子拉住了林潮生的手臂,搖了搖后軟著嗓子說:“潮生哥哥,你的手好暖和呀!比手套還暖和!”
林潮生動作一頓。
片刻后,兩人并肩朝校外走去,喬鹿一只手戴著手套,另一只手則被人握在掌心,揣在了兜里。
雪落得越來越大,兩人回到家里時,身上都裹了厚厚一層的白霜。陳姨提前在家里開好了暖氣,等他們一回來,便扒下了他們身上的外套拍拍,將人趕去餐桌前,喝剛煮好的熱騰騰的姜糖水,以防感冒生病。
因為放了生姜,糖水味道有些辛辣,喬鹿苦著臉喝了一半,便有些喝不下了。
林潮生放下碗時,抬眼便對上了喬鹿巴巴望著自己的眼神。
林潮生:“……”
“拿來。”
喬鹿頓時笑得露出小酒窩,將自己的碗和林潮生的對調,看著林潮生喝完了剩下的那半碗姜糖水。
自從喬鹿之前受傷住院開始,家里的三位長輩便對他的身體健康額外重視起來,說受了這麼大的罪,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之后一定得好好養著,不然會落下病根。
雖然想不到脖子受傷會落下什麼病根,但是面對長輩們的盛情關懷,喬鹿只能乖順地接受安排,每天被各種紅棗茶、姜糖水、烏雞湯等等的營養食補滋潤著,喬鹿最近頗有些消受不下了。
還好有林潮生在,可以幫他在長輩們跟前糊弄一下子。
陳姨來收碗的時候,看著兩人面前喝空了的碗,一臉欣慰又滿足地拿著碗離開了。
等陳姨離開之后,喬鹿俏皮地朝對面的林潮生眨眨眼,用口型無聲道:“謝謝潮生哥哥。”
期末考試結束,寒假正式開始。
喬鹿喝完姜糖水后便回了自己房間,將窗簾拉好,又把大燈關上后,喬鹿放空了思緒,一頭埋進溫暖的被窩里,抱著狗狗玩偶,把自己縮成一團,開始補覺。
上學的最后兩周,喬鹿在作業、筆記還有試卷這三座大山下被掏空了身體,每天晚上哭著補作業和筆記的記憶簡直不忍回首,現在終于解放,喬鹿實在累極了,幾乎是一沾上枕頭,困意便洶涌而至,很快人就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喬鹿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他睜眼不過兩秒,很快又重新閉上眼睛,抱著娃娃在被窩里翻了個身,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隨后又將腦袋朝枕頭里埋了埋,還是覺得困,不想起床。
就在喬鹿重新醞釀著睡意,即將再次陷入沉眠中時,他的房門外響起三聲極有規律的敲門聲。
三聲之間的間隔時間幾乎相同。
喬鹿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想,是潮生哥哥在敲門。
可是他不想動。
四肢黏在床上的喬鹿久久沒有回應,門外的人又敲了幾聲門后,房門便從外被推開一道縫隙。
客廳亮眼的燈光照了進來,喬鹿在半夢半醒間覺得刺眼,嘴巴動了動,不大高興地哼唧了兩聲,又要把腦袋往被窩深處埋。
但他的動作被一雙修長的手止住了。
耳邊隨即響起林潮生不高不低的聲音:“小豬,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