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潮生看著他的時候,眸中的情緒總是透著復雜,當喬鹿試圖深究其中的含義時,那個帖子的一些話便會不受他控制地蹦跶在喬鹿的腦海里,盡管知道那些都是大家的誤會,喬鹿還是會不自在地臉紅起來。
筆尖敲擊桌面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里響起,喬鹿走神的思緒被這動靜牽回。而后乖乖又將視線挪回眼前寫滿批注的試卷上,等著林潮生接著給他講卷子。
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講題聲沒有響起,喬鹿疑惑地抬頭望向身側。
林潮生依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他的左手隨意搭在喬鹿身后的椅背上,上身微傾,右手握筆在喬鹿的試卷上圈點。
兩人離得近,喬鹿扭頭的動作進一步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幾乎到了要碰到鼻子的程度。
喬鹿感受到由于距離過近而噴灑在頸側的呼吸,挪著屁股往桌子的方向移了移,然后才仰著頭問林潮生:“然后呢潮生哥哥,畫完這條輔助線之后再怎麼做呀?”
林潮生看了喬鹿一眼,直起身子后坐到人身邊,沒有回答喬鹿的問題,他把筆放下,開口時語氣看似平常,“這是第幾次走神了?”
聽見林潮生淡淡的問話,喬鹿心虛地移開視線,認錯態度良好地開口:“對不起呀,我絕對不會再走神啦!”
林潮生對喬鹿的話不置可否。
“這是你第三次說這句話了。”
喬鹿扁了扁嘴,低下頭留給人一個悶悶不樂的后腦勺。
林潮生看了人一會兒,抬手握住喬鹿身下的座椅,在喬鹿驚訝的一聲輕呼中,把椅子轉了半圈,這下喬鹿避無可避,只得跟林潮生臉對臉。
林潮生沉著語調,耐心問他:“怎麼了?為什麼不看我?”
林潮生說話時,雙眼安靜注視著對面的喬鹿,喬鹿在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后不過兩秒,便又把頭偏了些,細密的長睫垂下,林潮生看不到那雙明亮的眼睛。
喬鹿垂著腦袋,悶悶道:“沒怎麼,沒有不看你。”
說完也覺得自己這話底氣不足。于是又悄悄把頭往回轉了轉,抬眼看向林潮生眼底。
林潮生漆黑的眼底,映出喬鹿此刻略顯局促的模樣,喬鹿忍著心底些微的不自在,沖人笑了笑,讓林潮生繼續給他講題。
兩人對視的時候,林潮生靜靜看著喬鹿,片刻后勾了下嘴角,淡淡道:“怎麼臉都紅了?”
喬鹿一驚,下意識伸手貼了貼自己的臉頰,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結巴著跟林潮生說:“可能是穿多了,有點熱……”
喬鹿話音落下,林潮生蹙眉,伸手過來貼上喬鹿的額頭。
A市的秋天總是很短暫,運動會時還有人穿短袖,現在過了一周,溫度已經急劇下降,開始需要穿薄毛衣了。
喬鹿怕熱,更怕冷,他把唯一帶過來的冬天的毛衣穿在身上,是比較厚的針織衫。
“明天陪你回去拿衣服。”林潮生探完喬鹿的體溫,說道。
喬鹿順著林潮生的話點頭,看林潮生重新握起了筆,連忙把椅子搬正,再不敢走神,認真地聽林潮生講題。
周五的晚自□□是過得比較輕松的,把剛考完的測試卷子講完,老師們便將時間留給他們寫作業。
喬鹿其他科的作業都在前兩節晚自習時寫完了,只剩下數學了。
他的數學雖然提上來不少,但是喬鹿還是最怕數學,每次數學作業也是磨蹭到最后才動筆。
寫到一小半的時候,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教室頓時嘈雜起來,書包拉鏈劃拉的聲音此起彼伏。
喬鹿的口袋傳來震動聲,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林潮生給他發消息——
“今天臨時有事,讓蔣玉陪你回去。”
盯著這行字看了一會兒,喬鹿放學的興致低了些,他斟酌著詞句,回道:“什麼事呀,我可以等你的。”
“貓貓端坐.jpg”
林潮生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復:“不用,學生會的事情,聽話,我讓蔣玉過去找你。”
喬鹿下巴擱在課桌上,打字回道:“不用麻煩蔣哥,我可以自己回去。”
喬鹿還準備繼續打字,這時林潮生直接撥了電話過來,喬鹿愣神片刻,點了接通。
林潮生的聲音在聽筒那邊響起:“喬鹿?”
喬鹿答應了一聲。
教室比較吵,喬鹿找出了耳機戴上,聽著林潮生在那頭跟他說話:“還在教室麼?”
喬鹿「嗯」了一聲。
不同于喬鹿這邊放學時段的嘈雜,聽筒里,林潮生那邊異常的安靜,喬鹿能很清楚地聽見林潮生的呼吸聲。
林潮生不在教室里麼?
喬鹿疑惑了一瞬。
“學生會臨時開會,可能很晚,我已經給蔣玉發了消息讓他去找你,你跟他一起先走,聽話。”
聽到林潮生說蔣玉已經過來了,喬鹿抿了抿唇,半晌答應了一聲,背起書包往外走,“好吧,我在下樓了。”
林潮生得了回復,很快掛斷了電話。
喬鹿下到一樓的時候,在樓下看到了蔣玉。
蔣玉沒有拎書包,站姿也不像平時那般隨意散漫,筆直地立在樓下,表情也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