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裹著被子翻來覆去折騰了多久,喬鹿依然毫無睡意。
頂著一張幽怨難過的臉,喬鹿從被他滾得七歪八扭的被子中探出頭來,伸手擰了下床邊的開關,將床頭的臺燈打開。
光線亮了一些,映出喬鹿此刻稍顯頹靡的模樣。
他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迷蒙的雙眼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生無可戀地用手擋住臉,悶悶不樂地想著,怎麼又失眠了。
枕頭邊,喬鹿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他余光瞥見,伸手將手機夠了過來。
這個點了,還有人找他?
不過看清是誰發的消息后,喬鹿不意外了。
謝苗向來是個夜貓子,喬鹿經常會在早上起床的時候,看到謝苗半夜給他發的消息。
喬鹿坐起身,抱著長耳兔,將下巴擱在兔頭上,隨手劃開屏幕。
“鹿鹿,你怎麼去林潮生那兒住了一段時間,現在都學會撒謊了!”
“說好讓你別去電影院,結果你怎麼還是跑去了!”
“還好我機智,找林潮生問了下,聽說他去把你找回來了?”
喬鹿看完謝苗發的消息,精神越發清醒了。
原來是謝苗告訴林潮生的。
想起林潮生晚上那句「猜的」,喬鹿撇撇嘴,心想,林潮生果然慣會忽悠他。
喬鹿想了想,抬手握著手機,敲下一行字:“原來是你跟他說的,你怎麼突然跟林潮生這麼熟了?”
“貓貓疑惑.jpg”
喬鹿依稀記得,謝苗好像說過她沒跟林潮生加過聯系方式。
喬鹿的話發過去沒多久,對面就回復了過來。
“我說我是你發小,他就通過好友申請了。”
“怎麼這個點還醒著啊?”
“失眠了?”
“讓你不聽我的吧,電影院是不是很黑?嚇到了吧?有沒有吃藥啊……”
喬鹿垂著眼睛,抱著兔子的手緊了緊,跟謝苗解釋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放下手機的時候,時鐘顯示一點半了。
喬鹿的精神已經很疲倦了,但依然還是無法入睡。
他煩悶地將額頭抵在兔子軟綿綿的后腦瓜上,閉著眼睛開始數羊。
數到一百只的時候,喬鹿眼角因為困倦而泛起淚花。
但腦袋一挨上枕頭,困意便又消散無蹤,干瞪著眼就是睡不著。
抱著長耳兔,喬鹿穿上床腳的毛絨拖鞋,打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他站在了林潮生的房門前。
喬鹿看著眼前的門,猶豫地抬起手,又糾結著放下。
林潮生作息規律,就算明天是周日,他估計也已經睡了。
現在打擾他的話,是不是不太好啊……
喬鹿苦惱地皺起眉,抱著兔子的手漸漸涼了下來,他只穿著單薄的短袖睡衣,晚間的溫度很低,站了這麼一會兒,喬鹿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都有些發涼。
最后看了眼前緊閉的房門一眼,喬鹿耷拉著眼,收回要叩門的手,腳步挪動,準備悄悄回去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原本閉合著的門卻突然自己打開了,喬鹿看著門后一身黑色睡衣、面容冷峻的人出現在眼前,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他沒想到林潮生會突然開門,心跳亂了一拍。
有點嚇到了。
“怎麼了?”還是林潮生先出聲,他看著眼前垂著腦袋一臉倦容的喬鹿,眉心輕輕皺起。
喬鹿回過神來,聽到林潮生的話,環抱著長耳兔的雙臂收緊,手指因為些微緊張與不好意思而緊繃著,半晌支支吾吾地小聲道:“我、我睡不著……”
說著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林潮生的臉色。
林潮生應該是從睡夢中剛醒過來不久,眉眼間有一絲困意,嗓音也帶著與平時的冷淡不同的磁性沙啞。
垂著腦袋的時候,喬鹿看見了林潮生右手拎著的水杯,猜想他應該是準備出來接水的。
喬鹿心念一動,伸手碰了碰林潮生握著杯子的右手,輕聲道:“我幫你接水。”
說完也沒等林潮生反應,一手抱著懷里的長耳兔,一手捧著林潮生的水杯,蹬蹬蹬跑到客廳給人接了一杯溫水。
然后喬鹿順勢跟著林潮生進了他的臥室。
林潮生看著喬鹿的舉動,沒有多說什麼,接過喬鹿遞來的水杯。
指尖相觸,林潮生感受到喬鹿手上的溫度,頓了一下。然后他將水杯擱在了書桌上,轉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新的長袖長褲遞給傻傻站著的人,語氣帶著一絲不贊同地朝喬鹿道:“去把這個換上。”
喬鹿看了一眼林潮生遞過來的純白色睡衣,剛才因為緊張而忽視的寒意席卷而來,他冷得原地打了個寒顫,乖乖抱著衣服,將自己的兔子放在一邊的椅子上,到衛生間換下了身上過于單薄的睡衣。
林潮生的衣服對喬鹿來說有些大,不過料子很舒服,喬鹿把袖口和褲腿的位置往上稍微卷起一些,然后吐出一口氣,回到了林潮生身邊。
林潮生已經把那杯水喝完了,現在正靠著椅子,看著喬鹿走過來,隨后用眼神掃過喬鹿,一言不發。
喬鹿把兔子抱回自己懷里,站到林潮生跟前,仰頭跟人說:“潮生哥哥,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