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淵聞言回頭:“大哥?”
“小淵……”柳希夷一喜之后,又是萬分擔憂,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人。
柳淵忙道:“我沒事的,大哥。簡先生已經來看過了,別擔心。”
“嗯……”柳希夷點頭,“你……來時可覺有什麼不適?”
“不曾……我中的毒還未發作過。”柳淵搖搖頭,話鋒一轉,“大哥,永安王想讓我帶他去找裴氏陵墓,取太|祖遺詔。我那時只說自己并不知情,他見我這邊無法下手,似乎前來藍溪……你們……”
柳希夷道:“我們自然是沒有答應。他想要的何止太祖遺詔,還有整個柳氏一族。他對你用那種毒藥,這般欺辱你,我們怎能忍下去。”
柳淵頓時心頭一松:“那便好……”
柳希夷一想起來便是惱怒,道:“大哥把那什麼破王爺抓住了,先關他們幾天給你出氣,過幾天再放了他們。”
“大哥將他困在山莊了?”柳淵有些氣悶,“我還沒做成的琴還在他府上。”
柳希夷道:“那大哥便讓他給你送回來。”
柳淵為了做張琴到處跑,費了不少心力,逃走時沒能帶上,自然是放不下的,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幫人把東西討回來。
他此話一出,柳淵果然開心了些許:“多謝大哥!”
柳希夷望著他不禁嘆了口氣,這淡定樣子哪里像個剛從險境脫身的人,也不過是不想多提,免得他們擔心罷了。
“行了,你剛回來,好好歇歇。指不定還得往杏花塢跑一趟,讓江伯伯給你看看……”
柳淵卻道:“這倒是不必了。簡先生說,這毒其實并無什麼奇特之處……不過是很常見的苗疆蠱術罷了,會用蠱之人都知道如何施蠱。只是施蠱所需之物難覓,所以很少有人會用。
而要真正完全解毒,需要施蠱之人的心頭血。”
柳希夷喃喃道:“施蠱之人的心頭血……”
那不就是當今圣上的……怎麼可能?
柳淵苦笑道:“其他法子,也只能是暫且將毒素壓制住而已。這毒是不可能解的,你和爹爹便不要費心了。”
他一頓,言語里帶了幾分不知是倔強還是賭氣的調調:“不過是偶爾發作罷了,我才不信我熬不過去。”
“你啊……”柳希夷也不知說什麼。
這位三弟從來都是如此,過于懂事,過于讓人省心,現在中了這等毒,此后一生可能都無法擺脫這毒帶來的痛苦,卻還是如此云淡風輕。實在是懂事到讓人心疼了。
柳淵給人理了理肩上有些亂的發絲,順手輕拍他的肩膀:“大哥,你才該好好歇歇,我看你臉色不是太好。最近定是為我的事累著了吧……”
柳希夷輕笑:“就你懂事會心疼大哥,什麼時候你要是給大哥撒個嬌,我怕是得嚇死。”
“那倒是不會。”柳淵一笑,“我送你回去。”
自己擔心他這個剛脫險的“小可憐”,才過來看他,最后倒是被他照顧著回去了?
柳希夷笑著搖搖頭,卻沒有拒絕。
回到那個小院子,正好見到翠樹之間一只白鴿撲騰翅膀飛上天空。
柳希夷還未細想,院里兩名侍從發現他回來,直接帶著剛取到的信上前來:“大公子,方才收到一封信。”
柳希夷聽了,心里忽然就閃過某個人的名字。
柳淵已經回來,近日也不曾聯系過哪位機關大師,那還會有誰給自己寄信呢?不就是……
“給我看看。”柳希夷心中一喜,連忙接過信件。
第67章 以身為誘
摧鋒開頭沒稱他的字,而是叫他然然,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柳希夷就是莫名地感覺臉上有些發熱。
要是能聽他親口這樣喚自己就好了。
昵稱后面還加了什麼卿卿如晤,這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他哪兒讓人教的。
柳希夷忍不住彎了嘴角,看著他這普普通通幾個字,卻是心里暖得很。
柳淵在一旁,不小心瞄到了開頭,立馬很君子地把目光移開了:“摧鋒大哥送回來的?他出門了?”
“嗯……”柳希夷輕輕應聲,一想起他離開原由,不禁又有些失落。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柳淵那腦筋一轉:“還送信回來,出遠門?”
柳希夷幽幽道:“是啊,都走了好久了……”
“嗯?”柳淵詫異不解,“摧鋒大哥不是粘你粘得緊麼?怎麼還舍得出遠門?”
“說要給我找藥……”柳希夷悶悶道,“有必要麼……我這病從小到大,就沒好過,哪兒有什麼藥能治……他跑去跟死魔城的人打交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萬一出點什麼岔子,我怎麼辦?”
越說越是氣不過,愈發怪罪起那個人來。
柳淵自然是聽出來了,只好道:“摧鋒大哥也是舍不得你受苦唄……原諒他啦。”
柳希夷聞言垂眸,可自己已經活不了多長了,如今的每一刻都彌足珍貴。
去尋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藥物,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不陪自己,非要出門尋藥讓自己活下去……才不想原諒他。
這些話,他又不會同柳淵說,小弟還是少年,不該聽什麼關乎生死之語。
倒是那句小小的抱怨被他低低說了出來:“我才不想原諒他……”
柳淵一怔,這語氣不一般啊……他這溫柔體貼的大哥,竟然還能用如此任性嬌蠻的感覺說話了?
“看來摧鋒大哥回來,得好一陣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