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摧鋒一問,他一思索便真想起來很多蒸魚的美好滋味,一下子勾起了肚里饞蟲,便道:“還真是挺想的,以前在家里的時候,經常會吃。現在離得遠了,就有些懷念吧。剛剛小淵問我的時候,我就想起來這個了……魚肉蘸一下醬汁,雖然清淡,也不會無滋無味……啊,說得我真的很想吃了。”
本來還沒那麼想的,結果現在那麼一回憶,那“只有一點點想”立馬變成了“非常想”。
這可怎麼辦啊,這草原上可根本沒有魚這種東西。前些天在蘇布德附近還好,有個湖泊有些河流,興許還真能找到幾條魚。現在嘛……再往前走走,恐怕連泥土都要變成沙土了。
好在他還可以喝點羊肉湯,柳淵很快就舀了滿滿一碗送過來。這羊肉湯鮮美滋補,暖暖一碗下肚,喝了也舒服。
摧鋒待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用完了餐。眾人吃飽了便繼續趕路,一下午又往前跑了數百里。
本就正值盛夏,而這地方又偏北些,天黑得都比別處慢,太陽落山之后都還亮了好一會兒。眾人便趁著這點時間扎營生火,擺好帳篷煮好食物后,天剛剛黑下來。
柳希夷晚上還是只喝了些羊肉湯,吃了一點點羊肉。接著便倦意來襲,躲進了帳篷里。
而他卻還沒休息,因為他的藥還沒喝。
他把軟毯蓋到自己身上時,摧鋒剛好取了藥走到帳篷門口,但摧鋒并沒有立刻進去。
帳篷門口的幾株青草間,有一樣東西,是青藍色的羽毛,很小的一片,是漣漪的暗器。
這種東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就連一直在繞著他們轉的那些殺手,都已經很久沒有氣息了。
摧鋒險些就要忘記了自己還在被人追殺,此刻看到這片羽毛,才霍然想起。
不過他看到這片羽毛,憂心的并不是瀲滟。漣漪并不想殺他,只想勸他回去,而且上次相會之后,她已經不指望把他帶回去了,想來她也并不會做什麼找麻煩的事。
那就是死魔城那邊又有什麼動靜,她想提醒自己了?
摧鋒探出一只手,勁氣迸發,擊中了那片羽毛。羽毛頓時輕飄飄地升上了半空,慢慢落進了他的手中。
他將那片羽毛捏進掌心,才掀開簾子,進了帳篷。
“摧鋒?”柳希夷看到是他進來,手里還端了一碗藥,便笑道,“辛苦了,又麻煩你給我送藥。”
“喝完早些休息……門外有我,安心睡吧。”摧鋒遞給他藥碗,輕聲道。
“你要守在外面?”柳希夷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嗯,晚上可能會遇到狼。”摧鋒點頭。
前幾日晚上他們還真的是遇到狼了,守夜的人一陣吆喝,才把狼給趕走。柳希夷也被驚得半夜醒了過來,都不知道后半夜有沒有睡著。
何況今天他看到了瀲滟的暗器,這晚上會遇到的,說不定不止是狼呢?
柳希夷捧著藥碗忍著苦味喝完,也想起遇到狼的事,明白了他究竟在擔心什麼,忙道:“沒事兒啊,有守夜的人在外面守著呢,他們守夜,白日里還會補個覺,你卻是整天都不合眼……你也該多多休息。”
他實在是不懂摧鋒到底是個什麼樣關系的體質,好像從來都不會累一般。自從那夜遇到狼之后,摧鋒也一聲不吭自己跑去守夜了,要不是他半夜醒過來覺得悶想出門看看,可能都還不知道摧鋒最近幾日都沒睡過。
畢竟摧鋒白日里一直都非常精神,一點都不像是整夜沒合眼的樣子。
一個活生生的人再怎麼強悍,熬那麼幾天下來,也肯定是很傷身的。柳希夷實在是不忍心他怎麼傷自己的身體,便這般好言相勸。然而摧鋒卻是道:“他們不夠利索,太吵。”
柳希夷一怔,笑道:“原來你還嫌他們吵啊?”
可不就是嫌棄嗎?不過摧鋒卻不是嫌棄他們吵到了自己,他可沒那麼講究,再吵他都能忍,不會有一點不悅,他是嫌棄他們吵到了柳希夷。
幾只狼而已,居然還鬧出那麼大動靜,連柳希夷都給吵醒了。吵醒就算了,還把柳希夷給嚇了一跳。換做是自己,保證輕輕松松一刀的事,連嚎的機會都不給。摧鋒在心里暗暗想著,又把那天守夜的幾個人,給鄙視了一遍,而后又道:“那天他們還有人受傷了,還是我來吧。”
跟著柳希夷出門的這些人,武功其實都不差,至少對付幾只狼還是綽綽有余的。只是那日天色太晚,眾人早已昏昏欲睡,又是事發突然,大家都不急反應,就有個人被狼群給傷到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在摧鋒的眼里,因為這些野獸就受傷,是很應該嗤之以鼻的一件事。
“好吧……不過你真的要好好休息。”柳希夷喝完藥困意上來,也不想多言,只好放棄了勸說。
“嗯,先睡吧,我幫你。”摧鋒聽他說要休息了,便過去抱他躺到毯子上。
拿回藥碗就退出帳篷,留柳希夷自己在里面安安靜靜睡覺。
這一夜倒是沒有遇上什麼狼群,也沒有除狼群之外的什麼麻煩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