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學學子之間相互較量,那些個軍學的長官和留在都城無事做的將領也會來湊上些熱鬧。
起初也就是這些軍人之間鬧著玩玩,辦了一兩年之后,當今圣上開始親自前來閱軍,連各位王公貴族都要來出席。
那麼多的大人物要出席秋獵,可容不得半點閃失。怪不得白修宜會如此在意那信上所言了。
柳希夷沉吟道:“那他是想用他知道的消息,與你換回光明鏡?”
“我猜也是,光明鏡于我無用,拿去換些消息也無妨。但我還無法確認那人身份,也不能草率行事。”白修宜低聲道,“而近日我的確在城中發現一些人……像是殺手。一些在繞著柳公子轉,另一些在軍學附近出沒。這兩批人,似乎是一伙的。”
“我?”柳希夷一驚,旋即想起來,這一路上曾見到摧鋒對那些殺手出手,難道到了京城還沒消停麼?
“這些人莫名其妙出現,一點痕跡都不留,根本無從查起。而軍學秋獵在即,屆時皇室貴胄與各軍高層都會前來,若是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白修宜無奈一笑,“所以……我想知道,柳公子是惹上了什麼人?若不知他們目標是何人,我就連該保護誰都不知道了。”
時刻在監視他,尋找機會下手的,也只會是死魔城了。但柳希夷擔憂摧鋒會被牽連,還是思忖了片刻才有些遲疑地道:“死魔城。”
“死魔城……”白修宜更覺奇怪。
柳希夷苦笑道:“先前用機關傷了死魔城的人,就被盯上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如此,出個門都還那麼麻煩,讓我原本在外求學的弟弟回來陪我。
至于他們想對哪位大人動手……我卻是不知道了。一個早就被中原武林驅趕到西域的邪派,我也想不出他們會跟朝廷里的哪位大人有仇。”
奇怪的不就是這個麼,死魔城一個江湖邪派,跟柳家結了梁子很正常,至于朝廷中人,怎麼也不該牽扯到一起的。
難道這兩批人,并不是一起的?白修宜心想著,不禁皺了眉。
柳淵忽道:“倒也不一定是有仇,死魔城有一個殺手組織,許是有人雇兇呢?”
白修宜苦笑道:“那就更難辦了。”要查他們的目標,若是尋仇那還容易些,雇兇的話,鬼知道是誰看誰不順眼。要是查不出什麼,那也只能多派些人加強守衛了。
緩緩嘆口氣,白修宜道:“多謝二位,我也沒別的事要向二位詢問了。”
柳希夷點頭:“那我倆也不打擾軍長了,這便回去。”
“嗯。”白修宜點頭一笑,“我還有些公事要辦,沒法招待二位,二位若是不嫌,我讓人領兩位去典客署,先在這里坐著歇歇再回也不遲。”
柳希夷搖搖頭:“多謝軍長好意,這倒不必了。我本還想再去城里轉轉,明日就啟程去西邊,還是在城里玩會兒好。”軍學畢竟不是什麼游玩的地方,他對這里的東西好奇,卻也覺得在這地方轉悠不太好。
白修宜便起身:“那好,我送二位出去吧。”
及至推開大門,白修宜忽地冷了聲:“上面的那位仁兄,你可以出來了。”
柳希夷與柳淵聞言抬頭,下一刻便見一黑衣人輕輕落到兩人身前。
然而兩人還未看清,白修宜便一掌揮出,直沖那人而去。
方才他便察覺有人在周圍,只是那人留下的氣息十分微弱,時隱時現,他就以為是自己近日被折騰得太過勞累出現了幻覺。待一出門,才真正肯定確實有人隱藏在附近。
他的武功已是極高,這人的氣息他卻幾乎無法捕捉到,武功絕不會在他之下。所以他這一掌隨便一揮,也用上了七八成的內力,一時卷得門前狂風大作。
“等等!”而柳希夷看清那黑衣人面容,忙出聲阻止。
這人竟是摧鋒。
周圍守衛見狀亦是大驚,紛紛圍來,欲要助軍長拿下此人。
摧鋒閃身躲開白修宜一掌,見他又一擊攻來,正要還擊,便聽柳希夷道:“軍長且慢,這是我家人。”
兩人頓時齊齊收勢,白修宜也抬手制止旁邊守衛,道:“家人?”
柳希夷還有些懵,看著摧鋒問:“你怎麼來了?”
摧鋒平靜道:“擔心你。”
柳希夷啞口無言,有些觸動,又覺好笑。
憑摧鋒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來無影去無蹤,不被人察覺……可這屋子里面坐的人是白修宜啊,武功高得可怕,摧鋒再怎麼厲害,也肯定會被發現些痕跡的。
潛入這種地方,那可是重罪,一旦被發現,可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自己在還好,畢竟自己是白修宜請過來的人,還能跟人求求情,要是他半途就被白袍軍給捉了去,那可就慘了……他竟然就因為擔心跑過來?
“瞎擔心什麼呢……”柳希夷有些氣。
摧鋒看他似乎有點生氣,頓時慌神:“我聽你被叫到軍學來……”
算了算了,旁人一聽是被請來軍學這種地方,會瞎想也很正常。
柳希夷道:“好好好,我下次出門跟你說一聲,你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來行刺呢。別瞎操心了,啊。”
最后這一聲“啊”,簡直像在哄什麼貓貓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