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婁清瞬間醍醐灌頂,差不多猜到了閆禹身上發生了什麼。
閆禹繼續說道:“雖然祖父得到了崇文的應允,卻還是因為擔心而沒有誕生后代。直到他快一百歲的時候,他才用祖母留下的卵子在人造子宮培育出了他們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父親。
大概是因為不是自然生育的緣故,血脈的繼承沒有那麼深刻,我的父親一直到成年前都對棘蟲沒有任何感知。祖父以為是自己的血脈傳承沒有那麼強大,幾番試探后也只好作罷。但很快祖父就意識到并不是這樣。”
“我的父母是在無人區相遇的,我的母親的家人都被蟲獸殺死,是我的父親救下了她,并帶她回了王宮。他們相處、相戀、結婚,然后生下了我。
剛出生的我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蜷縮成一團,被半透明的白膜包裹成卵狀,我的全身甲化、脊背生著刺、雙臂外有刃,還有一條人類絕對不會有的尾巴。”
“是蟲獸的模樣。”
“我的父母嚇壞了,特別是我的母親,殺死他家人的蟲獸恰好也是有部分甲化特征的,她無法接受自己生下了和殺親兇手一樣的東西,情緒崩潰了。”
“祖父說那一天兵荒馬亂,如果不是他守在產房外,我可能就被父母扔掉了。也是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祖父才意識到蟲王的許諾并沒有落空,只是孕育的方式導致了父親的‘正常’而已。
祖父知道怎樣使我變回人類,他也這樣做了,然后帶著變回人類的我回到了產房,告訴我母親說是她們看錯了。
我的母親被安撫了下來,抱著我仔細看了又看,然后給我道歉。”
“可惜好景不長。”
“王的血脈繼承力量強大,連自理能力都還沒有的我無法操控這份力量,只要祖父沒有守在身邊,我隨時會在人形和機甲化形態之間切換。有時候還是半人半機甲的樣子。
母親發現了,然后病情逐漸加重。
一開始并沒有人發現,因為祖父在我出生那天已經跟我父母坦白了事情的起因,說只要好好引導,我只是多出了一種異化能力而已。母親似乎也接受了這個說法,過了兩天甚至還會主動來看我。
但產后抑郁癥并不容易被發現和根除,她理解我的存在,明白我不是蟲獸,也知道我是她的孩子。但是她擺脫不了家人被殺害時候的陰影,更無法從生產那天看到被白膜包裹的我的記憶中掙脫出來。”
“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傷害我。”
“在我一歲的時候,她試圖掐死嬰兒床里的我。我本能地甲化了脖頸的位置,卻刺激了她的病情。她把我的床推翻了,然后崩潰大哭。自此后祖父就將我帶離父母的身邊,親自教養我。
但那時候機甲化還是個秘密,我的甲化在孩子們的眼里成了異類。童言無忌,話語像軟刀子一樣扎著我。
王族的異常在于我的早慧,早在半歲的時候我就有了記憶,于是雖然無法理解,但孩童時期的所有都刻進了我的腦海,當我的自我意識成形期間,這些曾經刻進記憶里的軟刀子、父親的愧疚和疏離、母親的愛和崩潰被一一理解,并扭曲了我的認知。
”
“我的血脈讓我天生認可我是棘蟲一員,但我的自我認知卻不愿意承認。最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無論我抗拒或者接受,我都是這樣的狀態不曾改變了。”
說完心底最深的秘密,閆禹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或許是我的心性不夠堅強,不該為人言所動的。”
婁清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陛下,你已經很堅強了,不要對自己太苛刻。”
閆禹看過來,沒有說話。
婁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然后朝著閆禹伸出手:“那麼,有這樣痛苦的記憶,陛下你還愿意做我的王族嗎?”
閆禹聞言,松開握著婁清腳腕的手,三指放在婁清掌心:“我的榮幸。”
話落,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了鼻間。
閆禹的瞳孔一縮——這個氣息他記得,是屬于婁清的血液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我以后再寫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掰腦殼的文,我就是豬。晚安QVQ
第80章
盡管只聞到了一次,但是閆禹對這個氣息卻有著深入骨髓的印象,乃至于聞到的第一瞬間他就情難自己地看向了婁清。
眼神活像一頭十年沒吃到肉的狼。
婁清也這樣盯著他。
香,宛如烈日炙烤下的沙漠上蒸騰而起的熱浪,熾烈的,蓬勃向上的。足以融化血液里沉積的任何陰郁,溫柔的熱流灌透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皮膚都在渴望著觸碰和撫|摸。
第一次聞到這個味道的時候,是婁清重生剛出嫁的時候。那時候他克制著自己,不敢去碰閆禹,怕被打死。
但現在他不怕了。
“陛下,你好香啊。”
婁清湊了過去,鼻尖貼在閆禹的臉頰皮膚上嗅,然后又用嘴唇去撫|摸,一路摸到了閆禹的唇——唇似琵琶舌似弦,側頭斜入抱,任君輕攏慢捻抹復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