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右的身體微微前傾,輕聲說道:“我有一個很善良的朋友,他的心臟可以救我的命,但是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給我他的心臟。”
婁清一愣,一時間沒有分辨出凌右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而就在這個時候,血液像是被追趕的洪流沖上大腦,婁清忽然感到了一陣沒來由的眩暈。
在他視野模糊的瞬間,凌右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從未在婁清面前展露過的扭曲笑容,然后忽然暴起,長臂一揮,卻是朝著婁清腿上的雪豹直接捅下!
嗡!
凌右握成拳頭的手里彈射出了一米長的新能源光粒子劍刃,亮白的粒子劍刃穿透雪豹的身體,直直插|入了草地里。
雪豹已經反應了過來,但他膩歪婁清,曬太陽的時候把自己纏在了婁清身上,腿還拱進了婁清盤起的腿里,這樣的姿勢讓他錯失了最佳反應的一秒時間。
就是這一秒的差距,粒子劍刃刺穿要害,雪豹張嘴發出無聲的怒號,接著倏然化作光點消失不見。
婁清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眩暈之中,看到了凌右扭曲的臉。
“抱歉。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你。”
凌右按下手里劍柄上的啟動鍵,亮白的粒子劍刃一瞬消失,他的手腕往上一翻,接著粒子劍刃又豎在了他的手里。
婁清微微抬起頭看向凌右,“為什麼?”
凌右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需要我朋友的心臟。那麼我的朋友,殿下,你愿意用你的心臟救我嗎?”
婁清的眼睛睜大,后知后覺明白過來:“你是異化者。
”
凌右笑了,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扭轉手腕,把粒子劍刃對準了婁清的方向。
“謝謝你的心臟,我的朋友。”
凌右收起笑容,手里的劍刃猛地刺下!
陽光燦爛,微風輕撫,花香絲絲縷縷地飄散過來,裹挾著零零碎碎的發光塵埃。
婁清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半跪在他跟前的凌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凌右依舊保持著揮刃的動作。他的臉色蒼白,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手臂因為用力過猛而顫抖著,但是卻無法更近一分。
他和婁清之間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任由他怎樣用力,粒子劍刃也紋絲不動。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婁清的眉心裂開了一道細微的傷痕,陽光落入傷口中,折射出了細碎的金色光芒。接著一粒珍珠般的硬物從傷口中滾落下來,落在草地上被粒子劍刃灼燒過的焦土上,“滋”的一聲,消失無蹤。
“是毒|藥嗎。”
婁清的視線往下瞟了一下,然后又落在旁邊被凌右踢翻的糕點盒上,“放在糕點里的?”
凌右咬緊了牙關,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劍柄再次往前一刺——那無形的屏障似乎終于被他撞破,手臂狠狠揮下!
空氣被手臂揮動的速度劃出了破空聲,然而婁清依舊好好坐在那里。
當凌右的手臂突破那無形屏障的一瞬間,亮白的粒子劍刃竟然自己消失了。當凌右的手臂錯過婁清的身體,指向草地的時候,劍刃才又再次出現。
簡直就像是這把劍有了自己的意識,不會去傷害婁清一樣。
“哈。”
凌右看著那劍刃,終于放棄一般吐出了口氣。
他把手里的粒子劍柄扔在了一邊,往后坐倒在地上,喘著氣看著婁清,苦笑了一聲:“這就是蟲王的意識壓制嗎?”
婁清沒有回答,他看著凌右的眼神有些復雜,眉頭緊緊鎖著,“你是偽王?”
凌右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接著眼珠子一轉,又笑了起來:“看來蟲王卵并沒有孵化完全,哎!”凌右懊惱地嘆了一口氣,“我不該這麼著急的,你發那個視頻,我還以為你已經全部都知道了呢。”
剛才婁清發在Vast上的視頻里,本該在苛刻條件生存的夢語花卻隨處可見,在他拔掉夢語花后,夢語花依舊生機勃勃,甚至從里面還生出了孢子蟲。
更為關鍵的是那個孢子蟲,那是棘蟲爆發以來從未有過的新形態——雖然在視頻里很細微,但像凌右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那個視頻就是婁清釋放“我是蟲王”的信號,凌右以為婁清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想著先下手為強。
“哎!”
凌右又嘆了一口氣,然后他側頭聽了一下,轉頭忽然對婁清說道:“我不是偽王,但我是他的伴生。”
話音剛落。
砰!
院門被人撞開,閆禹高大的身體像是一陣颶風席卷而來,在閆禹之前沖過來的是一只雪豹,轉瞬已經撲倒了凌右。
“閆禹,別殺他。”
婁清的話一出口,閆禹跟雪豹同時停下了動作——雪豹的獠牙已經刺破了凌右的脖頸皮膚,閆禹甲化如利刃的手指抵在凌右的頭側,削掉了凌右的幾根頭發。
凌右被撲躺在草地上,一層冷汗浸透了全身。
婁清站起來,伸手拉住閆禹的手臂,安撫道:“放開他,沒關系的。
”
閆禹的雙目赤紅,雪豹的皮毛也全是炸開的,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喉嚨的位置卻在高頻率地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