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清的理智徹底潰敗,整個人被本能占據了主導權。
于是當閆禹彎腰試圖把婁清放下地的時候,卻發現婁清摟著他的脖子,腿還蜷著,用行動表示“我就是不下去”。
閆禹:“?”
一向冷靜果斷的閆禹,此時竟然也愣了兩秒——大概是不明白之前還因為恐懼嫁給他而自殺的人,怎麼突然就變成掛件了?
但也只有兩秒,兩秒后閆禹就直起了身,就這樣抱著婁清往前走去。
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他斜前方站著薩維馬索的國王夫婦,夫婦倆的臉色蒼白,恐懼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甚至都蓋過了對孩子的擔憂。
閆禹沒有看他們,而是轉頭提醒婁清:“該跟你父母告別了。”
這時候婁清的腦子已經沒了,耳朵聽進的話在腦子里無法消化,囫圇吞棗地吐出個回答。
“嗐,告什麼別呀,我爹媽早沒了。”
閆禹:“…………”
國王夫婦:“…………”
婁清靠在閆禹肩上,像是一只饜足的貓,連頭發絲都軟趴趴的。
他打了個哈欠,然后半瞇著眼往閆禹的頸邊湊,嘀嘀咕咕地不滿:“味道怎麼淡了?你過來,一點,啊……”
最后幾個字已經只剩個鼻音,說完這句話三秒不到,婁清就窩在閆禹懷里睡著了。
閆禹:“…………”
國王夫婦:“…………”
“那,就這樣吧。”
最終,是國王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鼓起全部勇氣直視著閆禹,說了句囑咐的話,“請照顧好他。”
閆禹低頭看著他,鄭重點頭:“我會的。”
·
婁清做了個夢。
夢里有一片金色的宇宙島,里面分布著無數白色星芒,他們旋轉著、綻放著、衰敗著。最后變成了一只金色的眼睛。
婁清就站在這只眼睛跟前,他從那金色的眼瞳里看到了萬物枯榮、人事代謝;看到了爾丹城的災難、德源卡的崛起;看到了無數人的死亡、聯盟的壯大……
但這只倒映著世間萬物的眼睛里,唯獨沒有他的身影。
他看到了一切,但這一切里卻沒有他。
那一瞬婁清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轉瞬間,金色的眼里涌出萬噸海水,推搡裹挾著婁清卷入漆黑無邊的海底,從此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看到、更沒有人能找到他。
沒有盡頭的黑和五感被剝離的白,最終匯成了扼住喉嚨的窒息感,嚴絲合縫地掩住了婁清的口鼻。
婁清掙扎著、掙扎著——
“啊!”
婁清猛地抽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房間里的感應裝置發覺主人醒來,于是昏暗的燈光慢慢變亮,床邊的舷窗鋼板也折疊起來,露出了外面的一片靜默星海。
對,他重生了。
婁清緩緩吐出一口氣,胸口的窒息感逐漸消散,身體變得輕松起來。
他從床坐起來,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這是哪兒?
叩叩。
正在這時,房門就被人敲響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殿下,您醒了嗎?”
婁清驚了一下,然后看向房門的方向,揚聲道:“嗯,醒了。”
外面的聲音又問:“我準備了換洗的衣服,現在方便給您送進來嗎?”
婁清便低頭看了眼自己——依舊是那套白色禮服,外套被脫掉了,其他都還穿著,就是睡得鄒巴巴,慘不忍睹。
婁清抻了抻衣裳,然后下了床答道:“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是個小姑娘,十來歲的年紀,穿一身水紅色的連衣裙,有著可愛的蘋果肌,眼睛天生帶笑。
是個活潑的小姑娘。
她推著一個小鐵車,站在婁清面前三步遠的位置,雙手交疊在身前鞠了一躬,笑著介紹自己。
“殿下,我叫伍蘭,是您的侍女。以后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我會盡量滿足您的一切需求。”
說完,伍蘭從小鐵車里拿出給婁清準備的衣服。
“您可以先洗澡換衣服,之后我帶您去熟悉一下飛船的布局。”
婁清點頭,又問;“有吃的嗎?”
“有,殿下有偏好的口味可以吩咐,我去為您準備。是現在就吃嗎?”
婁清想到這具身體的狀態,答道:“清淡一些就行,一會我洗完再吃。”
“是。我這就去為您準備。”
伍蘭對婁清行了一禮,然后退出了房間。
婁清則去了盥洗室。
洗澡的時候,他從鏡子里看了眼自己。
可能是跨越了200年的“隔代臉”,小太子跟婁清本人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就是太瘦了,跟排骨似的。
“得好好鍛煉才行啊。”
婁清對鏡子里的自己說道。
不過說完他又忽然反應過來——他還能有鍛煉的機會嗎?
畢竟閆禹可不僅是個高,就他抱過的手感看,身材也相當有……
嗯?
等等。
他怎麼著閆禹的時候?
婁清整個人都僵在了熱水里,但腦袋卻在飛快地倒帶,然后他看到了自己靠在閆禹肩上的畫面、自己抱著閆禹脖子死活不下地的畫面、自己湊到閆禹脖子跟前要吸人家的畫面……
婁清:“…………”
你可真他媽行啊婁清!
婁清絕望地閉上了眼。
完了。
他想,他可能活不到明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板們!求收藏、評論、營養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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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婁清這個澡洗了一個多小時,期間他為自己短暫的二次生命進行了一次默哀,接著深刻地剖析了自己“惡向膽邊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