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才沒鬧。”姜煦在里面叫嚷。他這次非得讓項亦寒長長記性不可，不然就會像上次一樣，明明答應過他“以后盡量什麼都告訴”，結果轉頭還是什麼都瞞著。

盡量……操，這小子！姜煦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項亦寒話語里的漏洞，怪不得敢這麼肆無忌憚呢。

而項亦寒其實一開始是真沒想起來培訓申請的事，畢竟他怎麼都沒料到姜煦竟然會知道，可后來敲了好一會兒門，發現姜煦都不開，項亦寒才逐漸意識到對方不是在和他鬧著玩。

“你自己想，我要睡了。”姜煦從屋內吼出這句話，然后就把燈也給關了。

項亦寒只好去書房拿了本子和筆，然后又找了個抱枕，放到地上，開始倚靠在臥室門口閉門思過。

“對不起，哥，我不該私自翻你的手機，偷看你和宋倩雅的聊天記錄。”項亦寒在筆記本上寫了這麼句話，隨后撕成小條，小心地從門縫里塞進臥室。

過了會兒，他拿筆頭戳了下下巴，又寫了一張，“主要你老動不動就說自己是直的，我害怕。”

或許通過書寫的方式，項亦寒能夠更加容易地坦然自己的內心，平常那些羞于啟齒的話，落到簡單的文字上，他倒都能講出口了。

“我有時會覺得，你擁有那麼多的愛，好像不缺我這一份一樣，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況且，就算我倆在一起后，你也從沒說過愛我，雖然我理智上知道你是嫌說這些話肉麻，但我卻沒法永遠都保持理智。”

項亦寒停下筆，把耳朵輕輕地貼上門板，想聽聽臥室內的動靜，他其實也不清楚姜煦是不是沒睡著，會不會也和他一樣，悄悄地躲在門后，偷看他寫的小紙條。

就當作姜煦在看吧，項亦寒很快又寫了一張，“你可以天天都說愛我麼？”

“其實我每次聽你給我聊你的學生，都能感覺出你挺喜歡小孩子的，于是總忍不住擔心，你會不會突然后悔，畢竟我沒法給你生個寶寶。”

“甚至你的爸爸媽媽，我知道他們對我都很好，但我偶爾也會怕他們有天會想抱個孫子。”

“還有，我不止吃女的醋，男的醋我也會吃，周決、文醒他們，你以后不要再和他們摟摟抱抱了。”

項亦寒越理，思路越清明，一點點地從回憶里翻出曾經欺騙過姜煦的事。

“其實我倆在一起，是我騙你的，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你主動親的我，而是我情不自禁親的你。”

“還有，結婚也是，并不是還不起房貸，是我怕你跑了，所以才想趕緊領證，好捆住你。”

可能是今晚姜煦說的愛他，給了項亦寒一絲勇氣，讓他能夠誠實地說出所有的不安。畢竟姜煦剛剛就算氣得不行了，不也是沒再拿“離婚”威脅他麼？

“我爸的事就不說了，反正你都知道了，至于我媽，其實一開始她也挺反對的，就是我和你說想買房的那天晚上，我剛和他倆出柜來著。”

“但她后來還是認可了，可能看出我沒你不能活吧。”

寫到這兒，項亦寒突然反應了過來，“噢，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了，是不是怪我沒告訴你培訓的事？”

“好吧，我得承認，我放棄的原因就是不想和你異地那麼久，我會害怕。”

“你知道我爸我媽的，我小時候，他倆就都特別忙，好不容易有兩個人都在家的時間，又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吵架，何況，后來他倆還真離婚了。

”

“所以我怕我要是離開你那麼久，你也會和我沒有話題可聊，漸漸的，感情就會變淡。”

“姜煦，我似乎太愛你了，還是愛得很自私的那種，想占據你的所有，結果就會變得有些偏執。”

項亦寒寫到最后，眼眶又有點發酸，他扣上筆，感覺此刻很需要姜煦的懷抱。

于是他又返回到書房，找出了備用鑰匙，悄悄地打開臥室的門。

-

靜謐的房間內，姜煦已經睡著，他躺得四仰八叉，因為沒有人可以讓他搭腿，便只好用力地抱著被子。

“哥。”項亦寒輕輕地把自己躺到姜煦的身邊。

姜煦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睜眼，“你怎麼進來的？”

“有鑰匙。”項亦寒抬了抬下巴，示意姜煦去看門鎖上插著的鑰匙。

“我去，項亦寒你不講武德是不是？我讓你……”

可姜煦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項亦寒緊緊擁住，“我剛有點兒想哭，哥。”

“啊？”姜煦立刻把所有的臟話吞回肚內，緊張地在黑暗中用手指摸了下項亦寒的眼，“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怕你不要我了。”項亦寒用嘴唇碰了碰姜煦的指腹。

大概是剛剛寫了些自己陰暗、脆弱的一面，不像平日里表現出來的能夠讓姜煦依靠的樣子，所以格外地擔心姜煦無法接受。

“不會的。”姜煦肯定地答復，翻身回抱住項亦寒。

算了，就算項亦寒的性格別捏敏感、很難直白地表達，但姜煦也懶得計較了，誰讓自己攤上了呢。

“先睡覺吧。”姜煦把被子拽了拽，然后蓋在項亦寒的身上。

“嗯。”項亦寒小聲喃喃，“我錯了，哥，以后不會再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