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亦寒抬了抬下巴，提醒姜煦煙火所在的方向，“其實市區也有悄悄賣的，不過都是些冷煙火，上不了天。”

“哪兒呢？我怎麼沒見過？”

“我們小區對面就有。”

“啊？趕緊的，帶我去看看。”姜煦拍拍項亦寒的臂膀，催促著他帶自己去煙火攤。

項亦寒偏頭望向姜煦，萬般復雜的情緒瞬間全涌上來。

似乎和小時候某年的春節一樣，也是爸媽吵架，姜煦悄悄帶著他去買鞭炮玩。

只是現在煙火攤上可選擇的種類比那時候少多了。

“嘖，還真全是一點兒不帶響的炮，連竄天猴都沒有。”姜煦嫌棄地在攤位上挑挑撿撿，“仙女棒就不用了吧？”他扭頭詢問項亦寒的意見。

“拿一盒吧，反正一共也沒幾種。”

“行。”姜煦隨便選了兩種，“誒？居然有摔炮！”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玩意兒似的，姜煦直接提起一捆。

“要不了那麼多。”項亦寒急忙制止，“你難不成想玩通宵？”

“也是。”姜煦忍痛又放下，最后只拿了六盒，還向老板買了個打火機。

兩人找了個無人的小空地，姜煦點燃一支煙火棒塞項亦寒手里，“快，把過年的氛圍搞起來。”

“幼稚。”項亦寒見姜煦玩得不亦樂乎，故意吐槽他。

“你才幼稚好吧？”姜煦又點燃了一支，塞給項亦寒的另一只手，然后分別抓著他的兩只手腕晃了晃，“玩仙女棒的項亦寒小朋友。”

“噗呲——”項亦寒不禁釋放出他今晚第一個笑容，抬腿拿膝蓋懟向姜煦的屁股，“滾蛋。”

煙火棒的冷光在兩人的打鬧中劃出絢麗的弧線，姜煦用威脅的語氣求饒，“夠了啊，你穿的外套可都是我的，等下要燒兩洞，我非得讓你陪我兩件不可。

”

“幼稚。”項亦寒又罵姜煦，只是這一次用了特別寵溺的語氣。

姜煦懶得和項亦寒爭論，把打火機拿給他，讓他自己玩，然后自己掏出摔炮來往地上一扔。

“啪——”炮火在地上炸出聲響，幾乎沒有火光。

姜煦皺起眉，“怎麼感覺和小時候的不太一樣？”

項亦寒聞言湊近，在姜煦的手里抓了一顆來，也往地上摔，“克數小了吧，估計怕小朋友們玩了出安全事故。”

姜煦無語，但也覺得項亦寒所言有理，“我看包裝倒是和小時候差不太多，還是和糖果似的。”

他干脆一次性地抓起幾顆來，同時往地上摔，使它們疊加出更大的聲響。

但可能就是因為姜煦玩得太放肆了，吵到了睡在附近的流浪狗，“汪汪——汪汪——”突然響起了兩聲狗叫。

項亦寒嚇得直接蹦上了花壇的沿邊，“姜煦。”他下意識地叫姜煦名字。

姜煦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四望，然后瞧見了那條狗，“等我會兒，我把它趕遠點去。”

他笑倒不是嘲笑項亦寒，純屬是因為他自己剛剛也被嚇了一跳。

等趕走了流浪狗，姜煦揮手招呼項亦寒，“下來吧，不玩了，找個酒店睡覺去。”他倆把剩下沒燃完的煙火放回塑料袋，又把地上的垃圾撿進了垃圾桶。

-

就近找了家酒店開了個標間，兩人簡單的洗漱完，各自平躺在床上。

“項亦寒。”

“嗯？”

“你在哭嗎？”姜煦隱隱聽到項亦寒那方傳來抽泣的聲音。

“沒有。”項亦寒伸手從床頭抽了張紙巾擤鼻涕，“剛才冷風吹多了。”

“哦。”姜煦今晚玩興奮了，腦子里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于是他側過身，把腿越過兩床之間的間隙，踹了項亦寒一下。

項亦寒無奈地回蹬姜煦搗亂的腳，“你又干嘛？”

“你明天去哪兒啊？和我一起回家嗎？”姜煦可還記得剛剛項亦寒說自己沒家了的話，而且在空地上玩煙火的時候，他借著光，看到了項亦寒臉頰上殘留著的手指印。

姜煦知道項亦寒是那種，他不愿意說，你便怎麼都無法撬開他嘴的性格，所以干脆也不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問他明日的打算。

項亦寒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裹住自己，“明天再說吧。”

但姜煦就是怕項亦寒這樣，他要真一個人悶著，必定是越待越難受，特別又碰上春節這種合家歡聚的日子。

“給我讓點地兒。”姜煦從床上爬了起來，翻身到項亦寒床上。

“你干什麼？”項亦寒一時頭都大了，簡直拿姜煦沒辦法，“這床太小了。”

“我知道，但我冷，這酒店空調又不給力，擠擠。”姜煦才不管項亦寒的拒絕，掀開他的被子就往里鉆，隨即又把四肢全纏項亦寒身上。

項亦寒哪會不知道他什麼目的，只能妥協，“行了行了，你松開點，我明天跟你回去。”

“這才對嘛。”姜煦稍微地放開些項亦寒，但還是不肯滾回自己的被窩。

項亦寒鬧不過他，也就由著他去了，反正是冬天，兩人又穿著睡衣，倒不至于那麼容易起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項亦寒感覺到姜煦的呼吸變得平緩，似乎快睡著了，“哥。”他拿指尖輕輕戳了下姜煦的鼻頭。

“干什麼？”姜煦嗡里嗡氣地回應，又把鼻子往項亦寒的脖子上蹭了蹭，止癢。

“我想自己買套小房子。”

姜煦擰起眉，掙扎著撐開他困得不行的雙眼，“你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