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先閉嘴。”李靜宜皺著眉頭打斷項亦寒。

她其實也沒料到項劍林會連夜趕來，她打那通電話的目的，純粹是為了發泄，畢竟項劍林生了他那小兒子后，基本就不怎麼管項亦寒了。

但項劍林顯然把此事看得很重，“我不可能同意的，我們項家絕不能斷后。”

“項家？你這時候又把小寒當作是你項家的了？”李靜宜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地出言奚落。

“怎麼不是？我和你離婚，又沒斬斷我和兒子的血緣。”項劍林把自己的腳踏進房門，一副還是這個家主人的姿態，“放心，我的公司是要拿給小寒繼承的，等他大學畢業，直接來上班，我手把手地教他。”

這一百八十度態度的轉變，不禁讓李靜宜都開始狐疑，“你那小兒子呢？”

“書燁啊，書燁他讀書……還是缺了點天賦。”項劍林像是也很無奈一般，搖了搖頭，“所以公司我是準備全部交給小寒的，而他，也必不可能喜歡男人，和男人結婚。”

項亦寒聽罷，立馬就想上前和項劍林對峙。

然而李靜宜更快了一步，“項劍林，我還當你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呢，合著你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臉。”李靜宜抱著手臂，沖著項劍林橫眉冷對，“這下你小兒子沒出息了，你想起你還有個大兒子，那之前呢？從小到大，你照顧過小寒什麼？”

“李靜宜，你別在這兒倒打一耙，你成天在外跑工作的，又對小寒照顧了多少？”項劍林越說越刻薄，“要不是你沒做好一個當媽的本分，他至于去喜歡男人麼？”

這指責可謂是相當的歹毒，一時把李靜宜給罵愣了。

項亦寒很快反應過來，又把李靜宜護到了自己身后，繼而指著項劍林的鼻頭罵，“你少亂扣帽子，我喜歡男的，和媽一點關系沒有。倒是你，成天和媽吵架，還出去亂搞，才是讓我惡心透了。”

之后幾乎是一場混亂的罵戰，項劍林和李靜宜互相把責任全推到對方身上，都覺得是對方的失責才造成了項亦寒的性向如此。

項亦寒解釋也解釋不過，還被李靜宜說了一句，“你現在給我保證你以后都不喜歡男的，直接堵住項劍林這傻逼的嘴，不然你也別認我這個媽了。”

明知李靜宜說的是氣話，但還是太荒唐了。

比起單純的出柜不被父母所接受，這種互相丟皮球似的指責，以及把兒子當作吵架中一個籌碼的做法，更讓項亦寒感到心寒。

彷佛小時候經歷過的那些畫面，圍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墻，又重新把他給埋葬。

“夠了。”項亦寒大吼一聲，直接打斷他倆的對罵，并各自給了他們一個絕望自嘲的眼神。隨后抓起手機推門而出，“喜歡男人這事兒我改不了，就和你倆喜歡吵架似的，命里帶的。”

他此時此刻只想快點逃離，逃離這個家，逃離不斷朝他逼近的窒息。

項亦寒甚至都等不及電梯來，拐進消防通道，就往樓下跑去。

可剛等他跑下一層，就撞見了從屋里跑出來查看情況的姜煦。

“怎麼了，項亦寒？我聽到你家好像又在吵架，似乎還有你爸的聲音，他不是早就不在A市住了嗎？”

項亦寒想也沒想，徑直沖過去抱住姜煦，“哥。

”

“嗯？怎麼？”姜煦無措地張著雙臂，看項亦寒情緒實在有些不太對，又改為輕拍他的后背。

項亦寒把臉埋進姜煦的脖頸，好一會兒后，才哽咽道：“哥，我沒家了。”

第72章 煙花

樓上依稀又傳來幾句爭吵，雖然沒有剛剛那麼激烈了，但姜煦將其與項亦寒的狀態聯系到一起，多少也能窺見幾分真相。

“那你去我家。”

“不了。”項亦寒抬起頭，苦笑，“過年呢，哥哥，我去你家算什麼事？”

“那有什麼，就我爸媽和外婆在。”姜煦抓住項亦寒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家里拽。

然而項亦寒再一次甩開，“真的不了。”他拿出手機，給姜煦看了下時間，“很晚了，會打擾他們休息。”

姜煦見狀也不堅持了。

的確，外婆年齡大了，沒辦法熬夜跨年，早睡著了；而姜友良和陳芳也剛剛洗漱完，正準備睡覺。要不是聽到樓上有動靜，擔心項亦寒出事，姜煦也不會在這個點出門。

何況這時候把項亦寒拉自己家去，姜友良和陳芳肯定會問發生了什麼事，無疑又是在揭項亦寒的傷疤。

“那你等我一分鐘。”姜煦飛快地轉身跑回家，連睡衣都沒時間換，披了件羽絨服，又拿了件外套，然后翻出抽屜里的身份證就又出來了。

看到項亦寒還乖巧地等在消防通道的樓梯口，姜煦松了口氣，“就怕你背著我跑了，走吧，我陪你。”他把多帶的那件外套遞給項亦寒。

項亦寒接過，“謝謝。”

“謝個屁，不準和我說謝謝。”

他倆乘電梯下樓，想去附近找家酒店的，倒是先被夜空中綻放的煙花給吸引了注意力。

“怎麼都十二點半了，還有人放煙花？”姜煦又是羨慕又是不解地撇嘴，“而且不說禁放嗎？他們哪搞來的？”

“四環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