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慢騰騰地往房間方向走，一邊和項亦寒聊天。

“回家了？”

“回了。”

項亦寒緊接著又發來了一張照片，“我晚上吃的這個，你吃了什麼？”

“紅燒帶魚、青椒肉絲，還有嗆白菜。”姜煦回憶完吃進肚子里的內容后，才點開項亦寒發來的圖片看。

結果這一仔細看，倒把他給嚇了一大跳，連腳步都不自覺地停下了。

那堆東西都不好稱作是食物，看起來一點食欲沒有，就是白拉拉的面條，還坨在了一起，上面撒了幾節蔥段，下面埋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兒。

“你就吃的這個？”

“自己煮的？”

“干什麼不出去吃，或者叫外賣？”姜煦一連發過去好幾個問題。

項亦寒那邊立馬彈出一個哭泣的小貓表情，“想吃你做的雞蛋面了，就想說自己復刻一下，沒想到失敗了。”

盡管隔著屏幕，姜煦似乎都能聽見項亦寒說這話時的語氣，必定是可憐巴巴的，像被人遺棄了的小貓。

“那你等我回去給你做，別吃這碗了，先叫個外賣。”

“勉強吃完了都。”項亦寒又接了一個大哭的表情。

“行吧。”姜煦莫名有些心疼，開始后悔沒提前包些餃子之類的食物在冰箱里凍著了。

他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轉移話題和項亦寒聊了些這個城市里的見聞，然后項亦寒就又被催著去開視頻會了。

“你晚上早點睡，有事給我打電話。”

“這話該我和你說，加班別太晚，熬夜不好。”

道了晚安，姜煦簡單沖個澡，就把自己卷進了被窩。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看著項亦寒給他發來的另一張煎糊了的雞蛋的照片，才懵懂地意識到不對勁。

明明在家時都懂得下樓買早餐的人，突然表現得像生活不能自理了似的，實在詭異。

“你幼不幼稚啊，項亦寒？”

姜煦回完消息，順手把手機丟到一旁，起身洗漱，準備下樓去一間間房地叫學生起床吃飯。

今天雖然還沒正式開始競賽，但要帶著學生提前去熟悉考點，怕當天的時候會有學生走錯教室之類的意外。

“姜老師，等會能麻煩你幫我多拎一個電腦嗎？”吳沛等姜煦從浴室出來了，才側身擠進去洗漱，“我那里東西實在太多，還要給學生分發準考證，怕他們弄丟。”

“沒問題。”姜煦陪同前來領隊的主要職責就是打雜，這點小事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他倒是滿奇怪吳沛這個人的，明明大家都是男的，對方還特別注意界限與分寸，連換衣服都是拿著去衛生間里換的。

姜煦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是忘了些什麼，但又懶得去細想。

他瞧見手機屏幕亮起，項亦寒已經給他回了消息，“怎麼幼稚了？我只是給你分享我吃了什麼。”

“你想我了就直說，不用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沒有。”

“沒有個屁。”姜煦憤憤地打字，“晚上開視頻，我監督你吃飯，不準再吃這些了。”

-

一整天，姜煦跑前跑后，不是替這個老師拿東西，就是幫忙清點學生人數的，深怕發生意外。

小學生嘛，本來就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齡，突然脫離了父母來到陌生的城市，自然看什麼都覺得稀罕。

就算是成績好、能參加奧賽的尖子生們，也不能免俗。

所以姜煦累了一天，回到酒店，竟然還能記得要監督項亦寒吃飯，屬實不容易。

他給項亦寒撥去視頻，項亦寒很快接通。

“吃的什麼？我看看。”

姜煦催促著項亦寒把攝像頭對準食物，看到碗里盛著的海鮮炒飯后，才放下了心。

“幼稚鬼。”他后知后覺出項亦寒就是故意和他賣慘，想讓他主動視頻，才搞了昨天那出。

項亦寒淺淺笑了下，沒理會姜煦對他的評價，“很累嗎？看你出了滿頭汗。”

“嗯，都是些小屁孩，不聽招呼的，所以要格外費心些。”

“那你快去洗澡吧，我就是想看下你，沒要緊事。”

“別，不用掛，浴室另一個老師在用呢，我得等他出來后再去洗。”

“你們住的還是標間？”

“肯定啊，出差標準就是標間，又不是來度假的。”

項亦寒雖然信得過姜煦吧，但一想到對方和另一個男的同處一室，還是有些吃味。“他結婚了嗎？”

“誰？”

“和你一起住的老師。”

“啊？應該沒有吧？”姜煦撓頭，“怎麼了？”

“那他喜歡男的女的？”

“臥槽，噓——”姜煦急忙調低了音量，怕吳沛聽見自己和項亦寒在八卦他，“你問這個干嘛？”

“不干嘛，就問問。”

他倆剛說到這，吳沛推開了浴室的門，“姜老師，你要洗嗎？水還是熱的。”

“嗯？好，我馬上去。”

“對了，我身份證你看到了嗎？包里好像沒找到。”吳沛彎腰翻找著自己電腦包上的側袋。

姜煦聞言一拍腦門，“我兜里呢。”他在床上跪直起上身，從褲兜里掏出吳沛的證件，遞給對方，“我看你那側袋不安全，怕弄丟了，就給你一起揣著了。”

“嗯，謝謝。”吳沛接過，靦腆地沖姜煦笑。

而在手機屏幕里看著兩人互動的項亦寒簡直快要急死了，大聲地叫著姜煦的名字，卻發現姜煦可能是按了靜音，完全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