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斜對面,一個穿花衣服的老太太擺著賣的。”阮玲沒想到項亦寒會對此感興趣,“你居然也喜歡這個?要嗎?送你兩朵。”
“不用送,我給你錢。”
阮玲捧起她的那些花,“得了吧,就一兩塊錢的東西,當我感謝你借我錯題本好了。你看看你要哪種?我買了好多,有茉莉、梔子花、還有黃桷蘭。”
“黃桷蘭,”項亦寒不假思索地作出選擇,“就要兩朵黃桷蘭就行。”
“好。”阮玲挑出兩朵被細繩串在一起的黃桷蘭,遞給項亦寒。
項亦寒接過,將其捧在手心,低下頭輕輕地嗅了一嗅,“謝謝。”
熟悉的香味讓項亦寒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在姜煦外婆家度過的夏天,所以說“謝謝”時,他的臉上也就掛上了明媚的笑意。
姜煦上完廁所回到教室,碰巧看到的就是項亦寒對著阮玲笑得一臉燦爛的樣子。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姜煦興致沖沖地走到項亦寒的課桌旁,接著看到了阮玲桌上和項亦寒桌上的花。“喲,哪兒來的?我也要。”
“想得美,不給,你當你是項亦寒麼?”阮玲絲毫不帶猶豫地就拒絕了姜煦,甩著她那頭齊耳短發轉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小氣。”姜煦撇撇嘴,旋即盯上了項亦寒桌上的兩朵黃桷蘭。
項亦寒一眼看穿了姜煦還未出口的要求,笑著沖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給。”
“我去,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小氣了?”姜煦簡直沒料到項亦寒會拒絕他。可以說,從小到大,他對項亦寒提出的任何要求,甭管多過分的,項亦寒都從未拒絕過。
項亦寒則是覺得姜煦并不會因為兩朵花而和他生氣,所以也就不甚在意地轉動著手上的簽字筆,催促姜煦回到座位,“老師來了。
”
這下,姜煦的臉徹底垮了,憤憤地小聲嘀咕兩句,也不知是不是在罵人,隨后臭著張臉走到教室后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趴在課桌上,看項亦寒把那兩朵黃桷蘭仔細地擺放在水杯的里側,避免它被經過的人不小心碰落到地上。
“不就是兩朵黃桷蘭麼,外婆家那麼大一棵樹,也不見你去摘。”姜煦也不知自己莫名其妙地在置什麼氣,連帶著覺得黃桷蘭的味道都變得難聞了。
阮玲大概是因為有什麼題不會,突然地又舉著卷子轉身湊近了項亦寒。
“懂了,兒大不由爹。”姜煦自言自語。
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項亦寒會不愿意把那兩朵黃桷蘭給他,原來問題出在阮玲身上。就是因為那兩朵花是阮玲送的,所以項亦寒才會那麼小心地對待。
“哎。”姜煦嘆氣,把手里的簽字筆筆頭不停地戳向桌面,將它的彈簧按得啪啪作響。
按說以前也有女生對項亦寒示好,給他塞過情書的更是不在少數,可姜煦倒還沒見過項亦寒對誰有興趣。
阮玲這丫頭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姜煦一臉探究地盯著阮玲的背影,簡直像是要把對方看出一個窟窿。
“算了,當爸的不能胡亂干涉兒子的擇偶。”姜煦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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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熬過了晚自習,姜煦背上書包走到項亦寒的課桌前等他。
“等下,我再喝口水。”項亦寒舉起手里的水杯,起身去教室后面倒水。
“多倒點兒,我也喝。”
用不著姜煦說,項亦寒也已經算上了姜煦的量,“你先喝吧。”他把杯子塞進姜煦手里,隨后撿起課桌上放著的黃桷蘭。
“干嘛?你還有把它帶回去啊?”姜煦朝著那兩朵花努了努嘴。
“嗯,拿回去放床頭,好聞。”
姜煦狠狠咽下嘴里差點脫口而出的吐槽,冷淡地點下頭,“哦。”
可等到他倆騎車回到單元樓下時,姜煦還是忍不住了,“那什麼……咳,項亦寒。”
“怎麼了?”項亦寒彎腰鎖好自行車。
“就是,你想過考哪所大學嗎?”姜煦努力地想了一路,最終只想出這麼個迂回的方法。
項亦寒沒想過姜煦會突然問他這麼正經且嚴肅的問題,茫然地借著小區的燈光觀察了下姜煦的神色,“問這個干什麼?你已經想好了?”
“沒啊。”姜煦別說沒想好讀什麼大學了,他對未來的態度一向是走一步算一步。
“那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呃……”姜煦猶豫地舔了舔嘴唇,“我就是覺得說,你成績那麼好,肯定得考很好的大學才行。你看啊,咱現在年齡都還小,很多事是不能那麼著急的。有可能你現在喜歡的人,到時候沒法和你上同一所大學,然后你倆就只能異地,而異地的話,對感情的發展是特別不利的。”
隨著姜煦一句接一句的話,項亦寒只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費力地思索著到底是什麼地方讓姜煦看出了自己對他的感情。
“所以呢?”項亦寒緊著嗓子,忐忑地等待姜煦給他一個判決。
“所以?沒什麼所以啊。我就是想讓你現在慎重一點,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別考慮別的。你說你成績那麼好,要是因為別的什麼,沒考上心儀的大學,以后后悔了可怎麼辦?”
聽到不是直接拒絕的話,項亦寒才從近乎窒息的臨界點上下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