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只手的束縛，項亦寒很容易地掙脫了姜煦的掣肘。只是在起身前，他極度無奈地擰緊眉頭，好一會兒后，才壓制下身體不受他控制的反應。

“喝水嗎？我去倒點熱水。”項亦寒如同逃避一般，飛快地從床上躍起，與姜煦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

姜煦四仰八叉地占據住項亦寒的整個床面，一點也不客氣地提出要求，“我不喝熱的，要冰水，有冰可樂的話最好。”

“沒冰水，只有冰西瓜，吃嗎？”

“行啊，冰西瓜也行。”聽到有西瓜，姜煦瞬間饞了，都等不到項亦寒幫他切好端來，直接起身摟住項亦寒的臂膀，與他一同朝廚房奔去。

項亦寒扯下姜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別總摟著我。”

“怎麼？熱啊？”

項亦寒不好說出真實的理由，只能順著姜煦的話點了下頭，“嗯，有點。”

姜煦聽罷，完全不疑有他，徑直放開了項亦寒。他打開冰箱，抱出里面的西瓜，舉起到耳邊用力地拍了一拍，“不錯，聽起來就很甜。”

兩人將西瓜簡單地切為幾塊，然后各自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塊接一塊地分食。

姜煦吃東西吃得不如項亦寒仔細，總是不小心將西瓜的汁水蹭到臉頰和下巴上，紅色的甜水順著喉結而下，黏膩地懸掛在姜煦凸顯的鎖骨處。

手上同樣也被西瓜汁所覆滿，姜煦無助地看了眼擺放在茶幾另一頭的紙巾，仰著腦袋把脖子湊到了項亦寒的面前，“快，快幫我擦一下，不然要弄衣服上了。”

項亦寒望著眼前這細長的脖頸，上面還掛著可口的汁液，竟一時生出了想要伸出舌頭將它舔干凈的欲望。

他垂下眼睫，避開這誘人的畫面，抽了張紙巾直接拍到姜煦的脖子上，“自己擦。”

“操，你丫怎麼越來越暴力了？”姜煦叫疼，然后又不滿地嘟囔，“一點也沒有小時候可愛。”

“我小時候可愛嗎？”項亦寒若有所思地眨眼，腦子里迅速開始分析起姜煦話語里所隱藏的含義。

“那可不。”姜煦胡亂地用紙巾擦掉脖子上的粘黏，“你小時候多乖啊，長得還特別漂亮，總是屁顛皮顛地跟在我后面叫我哥哥，讓我帶你去玩。”

“是嗎？”項亦寒又替姜煦扯了兩張紙，然后把自己貼了過去，親自替姜煦擦拭脖子上還沒弄干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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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啊？”姜煦被項亦寒這一聲猝不及防的“哥”給叫傻了，反應了差不多有五六秒，才結結巴巴道，“怎……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你之前說過的，要給我帶外婆家的沙田柚嘗嘗。”

“嗯？啊，對，好像是有這事。”也不知是那一聲“哥”叫得太蠱惑人心，還是項亦寒突然扮乖的面貌具有強烈的誘惑性，姜煦呆愣地盯著項亦寒垂密如扇的睫毛，鬼使神差地許下承諾。

“我下周就去外婆家，替你摘幾個回來嘗。”

他甚至都忘了，這個季節根本就不是沙田柚的成熟期。

第36章 鋼琴

吃完西瓜又做完作業，項亦寒該練琴了。

往常這個時候，姜煦大概率已經被陳芳叫下了樓，回家幫忙做家務去了。而今天，姜友良帶著陳芳出門參加同學會，晚飯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所以姜煦理所當然地留在了項亦寒家中，打算等會和項亦寒一起吃。

“你要練多久？”姜煦斜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開了一局游戲，隨后又怕影響到項亦寒練琴，趕忙調低了音量。

“至少一個半小時。”

項亦寒的鋼琴早已考過了十級，拿到了證書，再練只是為了避免手生，以防白費掉投入在學琴上的大量精力。可事實上，他對鋼琴并沒有多大的興趣，更不打算在此方向深造。學習鋼琴，不過是小時候項劍林和李靜宜給他安排的任務罷了，好似培養了一個高雅的愛好，就不會像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

但姜煦倒是挺佩服項亦寒的，覺得他不僅人長得好看，成績優秀，還能有這麼拿得出手的特長，不像自己，基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傻蛋。

姜煦一局游戲完畢，輸了，便有些不想再開下一把。于是他無所事事地趴在沙發上，把雙臂墊在下巴下方，開始觀看起了項亦寒彈鋼琴。

傍晚的落日已經將天邊浸染成橘紅的火焰，穿過窗柩間透明的玻璃，灑在項亦寒彈奏著的鋼琴上，又將黑白的琴鍵反射出一簇簇跳動的小火苗。

正巧項亦寒彈奏的曲子是李斯特的《鐘》，那是一首十分清脆悅耳的歡快樂曲，但因其復雜的“輪奏”技巧，所以彈起來并不容易。

姜煦雖然不懂其蘊藏的技術，但所謂，外行的看熱鬧。他只見項亦寒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停地躍動在木質的琴鍵間，像繁花似的，編織出成串舞動著的音符。

夕陽的余暉穿透皮骨，把項亦寒的雙手映出近乎透明的脂色，從姜煦的視角看過去，甚至能夠看清項亦寒手背上覆著的晶瑩絨毛。

他又抬眸去瞧項亦寒的臉，那雙本就深邃的眉眼，因為其認真演奏的神情，正釋放出一股尤為迷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