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場婚禮多少是存有一些遺憾的,遺憾的是,他們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沒得到過項劍林的祝福。
然而,所謂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項亦寒和姜煦走進餐廳,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看見窗邊的位置上坐著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飯,而其中的男主人正是項亦寒他爸——項劍林。
“小寒?”項劍林看見項亦寒,先行起身打了招呼,只是眼神落在項亦寒后面的姜煦身上時,態度明顯冷漠了下來,“哦,姜煦也在啊。”
“項叔叔好。”姜煦急忙回應,只是在招呼完人后,才又想起自己和項亦寒現在的關系,“呃,不對,不該叫叔叔,應該叫……”
“不用。”項亦寒打斷了姜煦即將脫口而出的稱呼,“就叫項叔叔。”
“嗯?”姜煦狐疑地把眼神望向項亦寒,接著就看見項亦寒不知何時已經鐵青了的臉色,“怎麼了,你?”他悄悄地用手指捅了捅項亦寒后腰的腰窩。
“沒事。”項亦寒飛快地收拾整理好心情,皮笑肉不笑地扯起了嘴角,“爸,孫阿姨,小燁,你們慢慢吃,我和姜煦換個地方。”他說完這話后,立馬回身牽起了姜煦的手,打算離開這個餐廳。
“站住!”項劍林略微抬高了音量,呵斥住項亦寒準備離去的腳步,“剛打完招呼就要跑,就這麼不待見我這個當爸的嗎?”
“哪兒的話。”項亦寒連頭都沒回,直接用后背對著項劍林解釋,“我這不是怕敗了你們一家人的胃口嗎?”
“一家人?我和你阿姨弟弟是一家人,和你就不是了,是吧?回來,我有事找你聊。”雖說餐廳里并沒有太多的人,但項劍林不想當著眾人的面和項亦寒爭論,只能放下身段,主動地走出餐桌,“算了,你跟我出去說。
”
項亦寒不知道項劍林找他是要聊什麼事情,但同樣的也不想在姜煦的面前暴露太多,只好應下了項劍林的提議。他用力捏了下姜煦的手心,又放開,“等我會兒,要是餓,你就先點吃的。”
“沒事,你和你爸聊吧,我等你就是。”
姜煦用目光送走兩人,隨后獨自走回到用餐區。他本想自己一個人坐的,但又覺得作為項亦寒的伴侶,晾著他的繼母和弟弟在一旁有些不太好。
于是姜煦大方地坐到了項亦寒他繼母那桌,堆出熱情的笑,“阿姨,那個,我是項亦寒的……愛人,我叫姜煦。”他腦子里飛快地閃出了好幾個稱呼,都覺得不太合適,最后才想出“愛人”這個詞。然而說出口后,姜煦又被這個詞所帶有的親昵意味給嚇了一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在孫菲并沒察覺到姜煦的不自然,“嗯,我知道你,之前遠遠見過。我姓孫,你和小寒一樣叫我孫阿姨就行。”她自我介紹完,順手拍了一拍她身邊坐著的男孩子,“小燁,快叫哥哥。”
“哦,哥。”項書燁敷衍地招呼完人,又低下頭去,繼續玩他的手機。
孫菲抱歉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
“沒事。”姜煦渾不在意地擺手,隨口拉起了家常,“多大了啊?看起來挺高的。”他猶記項亦寒的爸媽是他初一暑假完后才離婚的,所以這弟弟應該也沒多大年齡才對。
“剛滿十二,現在的小孩兒營養好,個個都長得高。就他們班上那些同學啊,比他還要高的,也不少呢……”孫菲說起項書燁仿若有說不完的話,自顧自地就開始給姜煦介紹起了項書燁在學校的情況。
然而姜煦明顯沒認真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項書燁的年齡上面。
十二歲,就算項劍林能夠無縫鏈接,離婚后立馬重新結婚生子,生出來的孩子也還得差幾個月才能滿十二歲。姜煦一直以為項亦寒的父母只是因為吵架吵得太多,感情吵沒了才離婚的,沒曾想居然還有這麼一出。
一桌子的殘羹飯菜,以及三個互相聊不到一起的人。
孫菲漸漸停止下了她的滔滔不絕,“那個,姜煦啊,你看看要不要叫服務員過來加點什麼菜,先墊墊肚子。”
“不用,孫阿姨,我沒餓。”姜煦婉拒道,眼神透過玻璃窗一動不動地觀察著外面的兩人。
直到看見項亦寒和項劍林之間愈發箭弩拔張的氣氛,姜煦徹底坐不住了,“不好意思,孫阿姨,我出去看看他們。”
他才剛走出餐廳,就見項劍林抬起了手臂,似乎想要揮手毆打項亦寒。
“項叔叔,有話好好說。”姜煦急沖沖地擠進兩人中間,試圖用還吊著石膏的雙臂擋掉項劍林攻擊的動作。
項亦寒被姜煦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跳,迅速地將他拉回到自己的身后,“你小心手,別逞能。”
當著姜煦的面,項劍林不好再發作,只能將手改為指著項亦寒的鼻子,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就為了這麼一個男的,高中時就非得回A市來讀書,考大學時更是放棄楠漨了外省的志愿。你說你,還能有什麼追求抱負!同性戀連個孩子都生不了,我看你們老了,拿什麼來維系感情!”
項亦寒聞言,忍不住地露出嘲諷的譏笑,“我們老了什麼樣,不用你在這兒替我們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