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飲幽幽道:“說不過就搬出老攻來壓人。”隊長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鐘侓表情瞬間不自然,嘴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垂在身側的手掌搓了搓牛仔褲,掌心和臉頰火辣辣的。
有嗎?有嗎?他搬出霍折寒嚇人了嗎?
沒有啊。
只是陳述一個單身跟已婚的區別而已。
絕對沒有。
兩人沉默了一下,鐘侓先開口:“你們隊里是怎麼打算的?”
卓飲也沒有繼續揪著不放,他和鐘侓,都需要一點點緩沖,再談下去氣氛尷尬,違背自然規律的話說多了,大腦會恍惚。
卓飲攤手:“理財到期,準備解約。”
鐘侓:“想好了?跟著我什麼都沒有。”
沒有工資,沒有簽約費,沒有完整團隊,沒有聯賽名額,目前連基地都沒有。
卓飲慣來精明,有些事情上卻很隨心所欲:“這些都可以配,沒有隊長才是致命的。”
奪過世界賽冠軍的,絕不會想窩在WN,跟資質普通的選手磨合,角逐國內聯賽冠亞,不是庸才,必然想秀于世界之林。
鐘侓雙手搓了把臉,他何嘗不知道,這都是因為棄神,否則不必守著WN,私下聯系他們的戰隊必然不少:“準備好從頭開始了嗎?”
卓飲他們出身就是在豪門戰隊的青訓營里,一路走來都是頂配,什麼都被安排得好好的,只管訓練比賽簽字拿錢。
卓飲笑道:“有我跟隊長兩張臉,比賽打不出頭,原地轉成男團也餓不死。”
WN除了吸引電競粉,還有很多類似流量男明星的顏粉,四個人長得都不差,風格各異,按照粉絲的話來說,娛樂圈出道的男團簡直就是弟弟。
鐘侓皺眉:“我有沒有說過……”
卓飲流利道:“別抱著這種念頭打電競。”
卓飲順口接話,然后兩人又沉默了。
嘶……從隊長身上爆裝備很難,沒想到有朝一日,爆馬甲這麼簡單。
沒辦法,他們太熟悉了,而且談話離不開電競圈,涉及的事情一模一樣,溝通時很難避開陷阱。
鐘侓自閉了,這就是他不想四個人一起見面的原因。
到時候圍一桌坐著,難道還能假裝不熟?裝不熟根本沒法溝通電競方面的事,一溝通必然露餡。
作為職業選手,鐘侓不愛在電競上遮遮掩掩,也掩不了,他愛有話直說,不想人為增加障礙。
鐘侓緩一緩,道:“那另外兩個呢?”
卓飲道:“跟我差不多,但你知道,他們兩個比我死腦筋。”
宗政暉和小奚,還覺得WN是棄神的家,他們不能跟拋下WN,得替棄神守好家。
俱樂部也知道他們重情重義,時常話術拿捏。
卓飲:“這其實很好解決。”
只要棄神重生歸來,保準那兩個屁顛屁顛跟著,哪里還記得WN是什麼。
鐘侓:“再給我一點時間。”
話說到這里,其實已經心照不宣了。
卓飲壓制著內心的波濤洶涌,猛灌了一口白開水。
白開水太寡淡,完全無法宣泄情緒。
不確定的時候什麼都敢想,什麼怪力亂神都敢問,哪怕荒唐哪怕神經病,不會有更差的局面了。拼著一口不可理喻的念想,逼問可能無關的人要一個結果。反正他們失去隊長,他們理應失態,他們會被諒解。
他想過豪門太太是隊長哥哥,祈禱過期盼過,沒想到就是隊長本人。
確定后,反而陷入小心翼翼,無比慶幸和震撼姍姍來遲,像決堤前的洪水。
鐘侓:“別說你想哭……”
卓飲閉了閉眼,用手蓋住臉:“我沒想哭,你等著暉哥和小奚哭吧,你不知道我們仨從殯儀館領到骨灰盒的心情。”
事發太突然了,他們三個都不在基地,鐘侓被人發現時,身體已經冷透。他們從家里面如土色趕來時,面對的已經是“尸檢”“遺囑”等沒有一絲溫度的詞匯。
他們仨像罪魁禍首,只要把手放在鍵盤上就控制不住發涼,發顫。都說進了WN就是一家人,他們卻還是丟下最小的弟弟棄神回了家。
鐘侓眼眶也紅了,拍了拍卓飲的肩膀,喉嚨發堵:“對不起。”
卓飲吸了吸鼻子,花容憔悴,宛若黛玉看著被賈政打過的寶玉:你從此可都改了吧。
說出的卻是:“你老公讓你八點睡覺,是真的嗎?”
鐘侓收起感動,冷漠道:“閉嘴!”
卓飲破涕為笑,笑容越咧越開,好像剛才哭喪的人不是他,揶揄地用手肘撞著鐘侓:“了解一下隊長的新生活嘛。”
“關你屁事。”鐘侓握著拳頭,來了,卓飲這個人最煩人的地方來了,屁話多得一籮筐。
“我們這邊都沒問題了。”卓飲看著鐘侓,貌似嚴肅,“好像隊長你這邊……你老公好像不太贊同你打電競。”
鐘侓兇巴巴:“關他什麼事,我愛干嘛干嘛。”
他把卓飲八卦的腦袋推開,“解散。”
卓飲跟在后面逼逼賴賴:“那個永不放棄是隊長老攻嗎?隊長你女裝的事還算數嗎?”
說著說著,他扶著樓梯的欄桿笑得不能自已。
隊長,啊不,露露真的好可愛啊。
鐘侓忍無可忍,回頭給了他一拳。
不想見弱智隊友的原因之二:跟霍折寒的婚姻。
氣死了,本來想至少離婚再相認的。
但是棄神實在太好認了。
鐘侓一本正經道:“我會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