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繃著臉的霍總,三個……還挺可愛的。
鐘侓忍不住手癢想呼嚕一下霍總的腦袋。
霍總本來也讓摸。
鐘侓伸手,霍折寒突然翻了個身,跟他面對面。
“干什麼?”
霍折寒剛起床的嗓音更低沉一些。
鐘侓松開揪住的頭發,改成了捂自己耳朵:“沒事,叫你起床。”
自律的霍總立刻就起來了,感覺到鐘侓剛才抓的地方,表情微妙地凝滯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丟人,英俊的面龐冷著,擰開房門就走了。
鐘侓第一次這個點起床,拉開窗簾,看見東方細微的魚肚白,感慨這主臥視野真好,不愧是大戶人家。
一家三口罕見的在清晨齊聚客廳出行,司機開了約四十分鐘,停在一處路口,松柏兩道擁出一條路,背倚青山,一條綠綢緞般的清渠蜿蜒九曲,上頭架著幾道漢白玉橋,往里望去,幾棟亭臺,幾座廟宇。
鐘侓遲鈍地意識到,這是霍家的……家廟?
步行進去,至一堂前,鐘侓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堂里供奉先人牌位,霍折寒吩咐霍喻:“給你爸你媽上香。”
霍折寒是正常音量說話,鐘侓站在門檻外,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一信息,懷疑自己聽錯了,“你爸”不是霍折寒嗎?
他抬眼望向里面,霍喻點燃了三支香,拜了拜,然后一支插在中間香爐,另外兩支分別給了兩個靠在一起的牌位。
鐘侓一愣,看清牌位上的名字,一個叫霍煅寒,一個叫喻弦。
霍煅寒、霍折寒,明顯是兄弟,喻弦、霍喻……結合霍折寒和霍喻過于詭異的年齡差,真相水落石出。
霍喻應該是霍折寒哥哥嫂子的孩子,而且兩位去世得很早。
鐘侓抿了抿唇,幸好他沒有因為無知當面吐槽霍折寒十幾歲就有了兒子。
這個關鍵信息原主一定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如此說來,霍喻和他一樣,從小父母雙亡,只不過他有一個年輕叔叔愿意給他當爹。
鐘侓不免有些感同身受,轉身去看別處風景,卵石路干凈齊整,偶爾能看見工作人員修剪花枝掃地,除了供奉先人的地方以及高坡上的碑園,更像個公園。
過了會兒,霍家父子倆也出來了。
霍折寒看了一眼手表:“去吃早飯。”
鐘侓不知道這里還有食堂,落后一步,跟著霍折寒后面,盯著他的后腦勺若有所思。
霍喻也看見了,好心提醒鐘侓道:“別看了。”
鐘侓道:“為什麼?”
霍喻:“因為霍折寒不喜歡被人盯著發旋瞧,他剛接手公司時,那些個壞蛋叔伯看不起他,一談正事就打太極拉家常,拿他的發旋打趣說毛都沒長齊。”
因為頭發又多又密,兩個旋的頭發打架,翹起一撮頭發,后腦勺總是看著不齊整。
還有開會時坐第一排,被人從后面指指點點。
十八歲的霍折寒還不像現在這樣不怒自威。
那年春,哥哥嫂子出了車禍,母親照顧天天哭嚎的霍喻心力交瘁,父親驟聞噩耗病倒在床,霍折寒還在念大二,驟然被推到了接替哥哥職位的風口浪尖,每一步都小心謹慎,那些虎視眈眈的叔伯,質疑他能力的霍煅寒舊部,紛繁復雜的集團事務……像千鈞萬擔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做錯一個決策,就可能導致公司易主。
霍折寒不得不板起臉,扔掉所有會被認為“不成熟”的特質,包括他從未在意過的“發旋”這件小事。
一晃就是十年不曾改變。
霍喻跟鐘侓細數那些個叔伯干過的壞事兒,義憤填膺,“你知道嗎,還有人跑到我們家里故意氣我爺爺,就拿著我爸媽車禍現場照片,一邊哭一邊形容……”
霍喻說不下去了。
鐘侓心里一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鐘家沒有家產要爭,所以除了村委會和鄰居上門慰問,沒有這檔子腌臜事。
如果有人這樣對他爺爺,鐘侓一定拿菜刀砍了他。
“哪個傻逼?”
霍喻告狀:“就是三叔公霍進元!這樣,你下次看見他多說兩句把他氣死吧。”
鐘侓:你是不是對我的能力有什麼誤解?
霍喻說完,嘟囔一句,奇怪,霍折寒今天頭發沒打理?
鐘侓:“……”
可能是……被抓亂了回不去了吧。
三個發旋那麼酷,干嘛要藏起來。如果棄神有三個,在網吧一定更橫。
早餐素而精致美味,一家三口都很能吃,光空碗就堆了一摞。
吃飽了要燒紙,家廟里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每拿出一沓紙錢,就要登記一下,寫明這紙錢燒給誰的,然后再將這賬本一塊燒給地府。
霍家財大氣粗,霍折寒先拎走一麻袋登記好的,去專門地點燒。
接著,霍喻又拎走一麻袋。
鐘侓看見老者手邊還有一模一樣的新賬本。
“我可以燒給別人嗎?”
老者答:“可以,報名字即可。”
鐘侓翻開一本新的,在上面草書寫下鐘路的名字,除了他自己估計沒人能看懂。
他除了盡點心意,也不知道能為原主做什麼。
“多給點紙錢。”
老者熟練道:“要多少?”
鐘侓比劃了一下,覺得得按照剛才霍折寒拿走的那麼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