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人在店里訂過鮮花花環門?店長覺得他之前也做過,所以就接了;結果花環門太高了,出不去店里的門。最后是把頂上的花取掉了才運出來,店長一路跟著去了現場,才把最后的工序做完了。那個花環門也是新店開業用的,當天就來了好多客人,都在門口拍照,宣傳效果就很好……”
辛久漸漸感覺到了姜何的心不在焉,稍稍皺起眉頭,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
“怎麼了……在想什麼啊?我說的話很無聊嗎?”
“不是,”姜何笑著擺了擺手:“說起來還有點羞愧,今早我試著讀了本專著,發現自己讀不進去了。一句話眼睛要看兩三遍,腦子才能明白過來作者是在說什麼。一小節看完之后,已經忘了上一小節講了什麼。這本書當年還是買來當教參的,之前讀研的時候用的還是英文版。”
辛久有點懵,睜著眼睛忘了眨。這是他完全陌生的領域,辛久根本不知道姜何描述的情況具體是什麼概念,更不知道這個時候要說什麼。
辛久直直地看著姜何,動了動嘴,又好像說不出話。
這件事嚴重嗎?要安慰他嗎?會不會有點刻意啊?剛剛不還是笑著說出來的那些話嗎?
辛久正思考著,姜何又低頭笑了兩聲,像是調侃,也像是自嘲:“這哪兒是4年前博一學生的水平啊!感覺說是研究生剛入學都抬舉我了。”
菜上來了,兩人拿起筷子吃午飯。
這家店的菜味道一般,辛久覺得自己做的起碼比這家店的好吃一倍;想勉強用菜送米飯也不行,辛久只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嚼著。
姜何似乎也不太喜歡,耷拉著眉眼默默往碗里夾菜,卻也沒見吃多少。
兩人興致缺缺,吃得差不多就很快離開了,一起回了店里。
姜何下午還在跟那本《植物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作斗爭,稍稍擰著眉頭,視線在攤開的兩頁間來回轉。
辛久都看在了眼里,下午也就沒怎麼去打攪姜何;直到晚上兩人一起關店回家,辛久才有機會跟姜何說話。
“中午那家小炒,你不喜歡吧?”辛久問。
最近幾天入夜后的風總是涼涼的,吹在身上臉上很舒服。辛久在路燈接續的人行道上偏著頭朝姜何看。
“沒有啊……”姜何轉了轉眼睛,有些抱歉地說:“可能因為我上午吃東西了,中午就吃什麼都不太香,胃口就也不太好吧……”
“那你倒是有口福,”辛久有點氣呼呼地,故意嗔道:“我做的羅宋湯就算擱了一夜也比他們家的菜好吃!以后我們不去那家了。”
“好——”姜何拖長了音調應和,看向辛久的視線很溫柔:“看來我覺得不好吃,不是因為我上午吃多了,是因為有對比啊!”
辛久有些難掩的驕傲和欣喜,稍稍抬高了下頜說:“那當然!”
姜何又接著說:“那我現在嘴變得這麼刁,你得對我負責吧?”
辛久瞪大了眼睛,猛錘了一下姜何的胳膊:“做飯的可是我!你還反咬一口?”
“我不管,”姜何跟辛久耍賴,笑著逗他說:“我就這樣了,你就說你負不負責吧!負不負責?負不負責?”
“鬼才負責!”辛久拱著鼻子假裝生氣,掐著姜何胳膊上的肉輕輕扭了一下:“真是喂不熟的狗……”
“汪!”姜何低頭作勢去咬辛久的肩膀,被辛久邊笑邊叫著避開了。
不過之后姜何忽然收斂了開玩笑的表情,神色很嚴肅地看著辛久:
“你知道的吧,已經喂過的狗是不能再遺棄的。”
辛久一怔,看著姜何,眼皮微微顫了一下。
姜何于是捏住辛久的手重申一遍,用非常確切清楚的語氣:
“已經喂過的狗,是不能遺棄的。”
到家之后,門關上了,辛久和姜何都沒有伸手去開玄關的燈。
昏暗的玄關像是已經有了某種暗示意義,姜何知情識趣地朝辛久靠過去,又不識趣兒地問他:
“不覺得黑嗎?”
辛久這次卻沒有害羞著向后避開,而是又往前湊了一點,用手指勾住了姜何的襯衫領口,向前輕輕地拉著,反問他:
“那你怎麼不開燈?”
姜何被問得啞口無言,不過他也確實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愛人軟嫩的嘴唇已經靠得那麼近了,姜何才不跟他逞口舌之快,直接用吻封上了這張不饒人的嘴巴,把想不出的回嘴的話變作了唇舌上的功夫,有些明顯的急躁和任性。
辛久勾著姜何領口的手變成了握拳的姿勢,緊緊抓著那一片布料向前拽,張合著嘴唇回應著姜何的吻。
姜何的吻落得更深更急,一個不注意,犬齒一下磕到了辛久的嘴唇。
“嘶——”辛久猛地吃痛,縮著脖子退開了,眼睛水汪汪地瞪著姜何:“怎麼真的跟狗一樣?”
“疼嗎?那我再給你舔舔……”說著姜何又要湊上去,被辛久一抬手擋開了。
辛久之前的狠勁兒忽然消得沒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緊張和慌亂:“別……別親了。”
姜何只愣了一秒,立刻環住了辛久的腰,手臂一緊,心中瞬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