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忙不動聲色地朝旁退開,把那束黃玫瑰一把塞進了趙以溫懷里:
“你剛說這花包裝紙貴?拍幾張好看點兒的圖掛線上賣掉吧。”
“啊?”趙以溫有些懵,下意識一收胳膊,莫名其妙地把花束抱住了。
辛久提醒姜何:“這不是導師送的嗎?就這樣再賣出去沒關系的嗎?萬一被發現也不好解釋吧。”
姜何搖了搖頭,有些迷茫的眨著眼睛:“我不知道……這花好像剛才就不該收,現在怎麼想都覺得有點怪……”
一整天下來,姜何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趙以溫和辛久不明就里,又有定制的花籃要做,便都沒去打擾姜何。直到晚上回家,辛久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姜何還是兩眼直愣愣地靠在沙發上發呆。
辛久看姜何這樣,心中也不太輕松;大概擦了兩下頭發便走去姜何旁邊坐下,伸手拍了一下姜何的膝蓋,挨著姜何的肩膀柔聲問: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姜何閉著眼睛做了個深呼吸,轉頭對上了辛久擔憂的視線。
姜何沒說什麼,把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機按亮,打開了一個聊天頁面遞給辛久。
辛久疑惑地接過來,有些納悶地念出了頁面頂上的字:“‘戴義宏教授’?不是導師嗎?備注也要這麼官方的嗎?”
“不是我存的,”姜何有些疲憊地向后仰頭倒在了沙發靠背上,邊捏著自己的鼻梁邊說:“他自己設的微信名就是這個。”
戴義宏畢竟是今天才加到姜何的聯系方式,兩人的聊天內容連十句話都沒有。除了幾句聊天客套的話,就只有一個公眾號鏈接比較醒目。
辛久點進去,里面是一個有點動效的,很精美的電子邀請函:
“尊敬的姜何先生:我們誠摯邀請您參加T大理學院 生物化學實驗室 的 國家重點實驗室掛牌儀式。期待您的光臨。”
辛久看了好久,方才弄清楚了這段話要怎麼斷句。頁面最底部寫著活動時間和地點,就在明天下午。
辛久有些拿不準:“這……應該不會是群發的吧?”
“不會,應該是他編輯過才發給我的。”姜何有點累,把頭輕輕倒在了辛久的肩膀上。
辛久又想了想:“那你要是去的話,是不是會遇到原舒辰?”
“是,”姜何在辛久肩膀上點頭,悶悶地說:“肯定會。”
辛久用手指上下劃著邀請函頁面,也替姜何糾結:“但畢竟是之前導師親自發的,好像是該去一趟吧……他也知道你現在自己當老板,不存在請假的問題,也不太好找借口不去……”
姜何在辛久肩膀上“嗯”了一聲,沒其它動作,也沒多說什麼話。
辛久知道姜何肯定有話要說,就這樣坐著不動讓他靠著,也沒追問什麼;只是把手機放在一邊,伸手牽住了姜何一只手,低著頭隨意地捏著他的手掌和手指。
半晌,姜何忽然幽幽地開口:
“你記不記得昨晚原舒辰說的話?我剛想了好久,課題組解散與否確實是導師的決定;她再怎麼厲害,那時候也只是個學生而已。
“還有一開始申請專利的時候,也是戴老師那邊找的關系;買賣專利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賣給海外的公司,門路更難找;沒有戴老師的協助很難完成……”
辛久聽明白了姜何在懷疑什麼,呼吸也猛地一滯;不過辛久覺得還是有點講不通:
“但從事實來看,原舒辰在專利被轉給泊維之后,直接進了同一家公司,那麼順利地出了國,在更好的環境里繼續做科研了。整個事件里只有原舒辰獲益最明顯,至于戴老師,好像沒有理由要自損羽翼來幫她吧?”
“可如果是為了錢呢?”姜何的聲音有些發冷。
“也不會。”辛久斷然搖頭,在這方面他很肯定:“今天他來店里的時候我看到了,皮夾子很舊了,質量也一般。還有手表,電鍍的那層顏色都被磨光了,價格不會貴。鞋子也就是大眾品牌。男性客人的消費水平基本就看這三樣了,他應該沒從之前的事情里撈到多少錢。”
“他撈到了錢也不會用在這里的。”姜何拿起辛久放下的手機,從辛久肩膀上起來坐直,翻到一篇學院公眾號的推文給辛久看。
文章內容大概是講學院分子化學實驗室的發展歷程,沒什麼新意;重點是文章里穿插的幾張對比圖片。
“我們當時的實驗室就這麼小,這麼舊;差不多就是幾個儀器和手套箱放在倉庫里的感覺。這才過去四年,你看現在的實驗室……這會不會差太多了?”
“可能……”辛久想了想:“有什麼研究基金或者補助?或者有人捐款?”
“也不像吧……”姜何雖然沒再繼續做科研了,但也會關注一些科研圈的現狀和動態:
“最近幾年因為公共防疫的形勢,政府對非相關領域的研究補貼縮了很多水,某些進行中的研究維系下去都有困難。而且就這個儀器,一臺接近一百萬了;實驗室不太可能收到這麼大筆的資助……”
畢竟不是辛久的熟悉領域,辛久現在也有點茫然了:“那要不……還是去吧?試著弄清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