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四年過去了,現在她都從國外回來了,你們的誤會也該解開了不是?她后天晚上想單獨請你吃個飯,讓我牽個線;老板你大人大量,就當賞我個臉,行嗎?”
趙以溫的表情逐漸變得抱歉又為難起來,眉毛不自然地撇開,嘴角尷尬地向下吊著;看著姜何的眼神里有些不明顯的企求。
姜何沒說話,盯著趙以溫沒動。
趙以溫有自己的立場,站在他的角度,他為原舒辰說話,相信原舒辰口中的“誤會”確實合情合理。可即便這樣,姜何也是趙以溫相處了四年的同事,“輸給”一個剛認識兩個月的人,姜何還是有點心涼。
“趙以溫,我以一個熟人的立場提醒你一句吧。這麼短的時間,你真的了解原舒辰嗎?我跟她連守住基本的體面都夠嗆了,她也知道我跟你是什麼關系,她還要拜托你做這種得罪老板的事情?你不覺得有點過了嗎?而且你倆現在還沒確定關系吧?”
趙以溫完全忽視了姜何話里的警示意味,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還得多虧老板你,我倆的關系簡直突飛猛進!昨天晚上她請我吃宵夜,我倆聊了兩個小時多;后來是我看她實在心里不舒服,想幫她做點兒什麼,才主動說試著幫她約你的。”
姜何有點將信將疑,坐在椅子上的上身稍稍后傾,眉眼輕輕蹙著,眼神里滿是懷疑。
趙以溫有點無奈地笑了,坦言道:“老板,這回你是真的得幫我。你倆這誤會要是解不開,我跟舒辰之后也很難再發展下去了。
“你還說店里以后不做她的生意;當然我是很樂意每天送她一枝香檳玫瑰,但她現在聽了這話哪兒還好意思來啊。
不管之前的事你倆怎麼分配責任,但眼下我后半生的幸福問題擺在這里,老板你忍心坐視不理嗎……”
本來姜何是完全不想跟原舒辰扯上關系的,四年來嚴格地遠離科研圈,這也可以算作一部分重要的原因。但現在就是發生了這麼戲劇化的事情,不論姜何接受與否,趙以溫也還是有自由選擇愛人、做出判斷的權利。
正思索時,姜何的視線擦過趙以溫的耳際,不自覺地落在了他身后正在擺放鮮花的辛久身上。
這天一早天氣就放了晴,此時正是陽光溫柔的時候。辛久深栗色的頭發稍有些亂,發梢泛著淺色的光,像有陽光的清晨,某朵小花薄薄的花瓣邊緣,溫柔又純凈。
姜何記起自己落在辛久發頂的吻,臉上慢慢浮出了笑意;伸手把遮擋了自己視線的趙以溫向一邊撥了一下:
“我知道了,再說吧。”
“什麼叫‘再說吧’,”趙以溫馬上又竄回來,語氣和眼神都十分誠摯:“你就答應了吧老板……”
姜何無奈地歪了歪頭,對上趙以溫的眼睛:“我得征求一下其他利益相關者的意見。”
“啊?”趙以溫明顯不解。
“哎呀行了,”姜何再次把趙以溫往一邊推了推:“我中午問一下,下午答復你。你擋著我看書的光了。”
雖然姜何口中的“利益相關者”就近在眼前,但礙于趙以溫在場,兩人一整個上午也沒有機會討論這件事;直到中午,才能逮住了機會一起出去吃飯。
“話說你們倆最近走的挺近啊?”
姜何和辛久走到門口,忽然聽身后趙以溫這樣感嘆:“好幾天都一起吃午飯。
”
“不行嗎?”姜何氣定神閑地反問:“你一個人在店里忙不過來?”
“這倒也不是……”趙以溫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間又找不出來,話說一半就卡了殼。
姜何才不等他繼續思考,張口就來:“昨天辛久的午飯是我請的,今天我想讓他請回來。”
“啊……”趙以溫眼中的疑惑瞬間飄散,變成了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朝兩人興味索然地揮了揮手:“好吧好吧快去吧!哎呦……”
說完還暗暗搖了搖頭,心道果然誰都占不到老板的便宜。
事實上,辛久再一次被姜何帶到了之前的西式簡餐餐廳。
進門的時候,辛久翹起嘴角斜睨姜何一眼:“你請?”
姜何彎起眼睛笑著點頭,攬住辛久的肩膀往店里走:“我請我請。”
等菜的間隙,姜何一邊黏黏糊糊得捏著辛久的手指,一邊問起早上的事情:
“趙以溫說的那些話你聽到了吧?想讓我去嗎?雖然Anyway花藝店長的面子還是要給,不答應下來的話他不好交差;但要是你不想我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辛久嘴角噙著笑,轉了轉眼珠:“嗯……答應店長會去,到最后又不露面;他不是更不好交差了?”
姜何垂下視線,看著自己手心里辛久的手,隨口說:“那就找點借口唄。前一天晚上抱著冰袋睡覺,第二天我連發熱門診的病歷單都能給他……”
“喂!”辛久的手緊了一下,坐直了脊背嚴肅警告姜何:“不許亂來啊!”
“別緊張,”姜何趕忙安撫性地拍拍辛久的手背:“要真生病了還得分床睡,我才舍不得。”
辛久的耳朵猛地一熱。
有時候辛久真的很佩服姜何,好像表達愛意就和睡覺吃飯一樣簡單,那麼直白赤裸,那麼習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