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麼辦?我就是個禾鼠精,還是個男的,我拿什麼跟她比?我要怎麼辦啊……”
辛久嗚咽著哭了起來,緊閉著眼睛,低著頭向前倒進了姜何懷里,把臉靠在姜何的肩膀上;原先蓋著燈開關的手也無力地垂下來,卻鼓不起勇氣去抱住姜何,似乎要從這一刻開始學著習慣沒有他的生活才可以。
“傻瓜……”
姜何伸手攬住辛久的腰,另一只手從辛久手心里抽出來,抬起了辛久的下巴。
黑暗中,姜何的嘴唇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辛久的嘴唇,舌尖探到了另一個溫暖濕滑的口腔,嘗到了辛久嘴角絲絲淚水的苦咸。
半晌,姜何喘著氣松開了辛久的唇瓣:“不會有那一天的。”
姜何抓起辛久的手緊緊按在自己猛烈起伏著的胸口:“三十年,這里,只因為你跳成這樣過。”
“還有這里,”姜何猛地收緊了搭在辛久腰際的手臂,兩人的腰腹撞在一起:“只因為你的吻硬成這樣過。”
“你什麼時候難過傷心了,一秒都不用猶豫,也不要裝沒事,想吼我或者想抱我都可以,隨時都可以。
“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原舒辰張舒辰李舒辰,以后不用你問我了,我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訴你。
“但現在,我想再多親你一會兒……”
第43章 42.戀人的資格
在之前24年的人生中,辛久一直是分析著各種利害,考慮著各方利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辛久知道,自己與一群人相伴的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年時間;自己哪怕做到最好,也沒辦法得到所有人的喜愛。但至少,辛久想讓自己在保持人形的時候,盡量不要像一只過街老鼠一樣討人嫌。
辛久知道人們注重什麼,需要什麼。像早上的事情,明顯是姜何不想提起的糟糕記憶,當然要當做只是發生了很平常的事情,要盡量保全他的隱私,要給他足夠的自主權與尊重。
就像當時在青居療養院,和許斯哲吃飯的那次一樣——盡量不著痕跡地避開,給需要處理“私事”的人留下足夠多的空間。
那次辛久就處理得很好啊!事實上辛久每一次都處理得很好。
今天之前的每一次。
辛久不知道該如何正視自己對姜何越了界的好奇心、占有欲;明明是之前做起來如此純熟、如此得心應手的事情,在涉及到姜何的時候,辛久忽然發現自己無法保持理智。
尤其在趙以溫說了那些“合適”、“相處”、“不要耽誤對方”的話之后,辛久更加搖擺不定了。
一整個下午,辛久就像是站在蹦極臺的邊緣一樣,心跳一陣比一陣慌,眼前時不時發愣發昏。
本來和姜何確立關系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情,本來他們倆也都沒想出這段關系的終點。一個沒有未來的風險項目,在模式成熟的方案出現之后,肯定只有被舍棄的命運了吧。
辛久心頭的危機感急速擴大,卻仍和之前一樣,小心地藏匿著,不多事,維持著處事得當的形象。
直到回家的路上,姜何完全沒對他的“消極言論”進行任何反駁的時候,辛久終于藏不住了。
愛情總是會讓人敏感的,對誰都是一樣。
愛能放大一個小驚喜帶來的愉悅欣喜,也能放大一個小矛盾帶來的悲傷怨懟。
能讓一向心平氣定的姜何憂形于色,也能讓一向堅強獨立的辛久亂了陣腳。
這是無關戀愛經驗的事,是有了在乎的人后,每個人都會有的反應。是無論是第幾次戀愛的人,都需要調試修煉的“戀愛人格”。
姜何和辛久借著玄關的暗,放開手腳又親又蹭了半天;直到這個原本只是安慰性質的吻漸漸變得色氣橫飛,尚未做好準備的兩人才不得不臉紅耳熱地停下,依次去浴室洗了澡,去臥室各自的被窩里躺下。
房間里的燈都關了,只留了床頭燈,調成了最暗的檔位。辛久倚在姜何的懷里,頭枕著姜何的肩膀,帶著體溫的洗發水的香味幽幽地飄散開。
如姜何所愿,在這樣一個溫馨真誠的氛圍里,這段花了一整天梳理好的記憶總算攤開在了兩人面前。
原舒辰和姜何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羅曼蒂克的關系,從頭到尾都沒有。要說兩人真的有點什麼特殊情感的話,或許更像是惺惺相惜。
在美國讀完生化制藥方向的碩士之后,姜何本來就有繼續讀研的打算;也一直關注著美國高校博士生的招生政策,以及他們對外籍學生的態度。
但就在姜何準備畢業的這年,他收到了彼時還正在讀博的原舒辰的郵件;說是看到了他發的一篇SCI,認為跟目前她們正在研究的課題聯系非常緊密,問姜何有沒有興趣回國在T大繼續深造,加入她所在課題組。
姜何一開始是很猶豫的。他其實在美國已經找到了幾位比較感興趣的導師,也都進行過初步的了解和溝通;回國讀博的話,要處理和適應很多雜事,總體上來說,研究環境也會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