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少一點了,他才推門進去。
原先的小金毛長到現在已經有他膝蓋高了,聞著味四腳并用就跑了過來,直往姜烯懷里拱。
姜烯揉著他的毛往周圍看了一轉:“老板,姜餅我們接走了。”
老板這陣正急頭白臉地給一只阿拉斯加吹毛,聞聲從毛堆里生無可戀地探出頭應了聲,要不是他眼尖還真沒看見人。
董酥白熟練地豪橫掃碼裝了幾框罐頭,栓上繩子卻發現姜餅步子邁得不情不愿,明顯是不想跟他們回去。
董酥白心里有點打鼓,倆人平時頓頓給它吃幾十塊錢的罐頭,自己就吃超市十九塊九一大袋還送個碗的速凍包子。
這才多久沒見,這沒良心的家伙不會真不認爹了吧?
老板那邊剛打完一場惡戰,邊抖毛邊罵罵咧咧地出來,見他倆還沒走頓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指了指縮在一旁角落的薩摩耶,攤手聳肩:“哦,忘了說了,那好像是你們家姜餅最近新討來的老婆。”
董酥白無話可說,默默跟姜烯對視一眼:“它主人呢?”
“它沒主人,我在車底下撿的,身上有病,估計是被棄養了。”老板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雞窩頭,往后捋出一個難以言說的造型,“我一生積德行善,得虧它遇到我,病治好了不說還給帶回來安家。”
董酥白敷衍地附和一句,轉頭打量起那只薩摩耶,怯生生的樣子倒是跟姜餅剛開始很像。
“老板,這狗賣不賣?”
“你要買?”
姜烯跟老板同時出聲問道。
老板“嚯”了一聲轉過頭:“你連一只狗都有事沒事往我這送的,你還好意思再養一只?”
“你就說賣不賣吧,我又不跟你討價還價。”董酥白蹲下身朝那只薩摩耶勾了勾手,跟姜烯說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莊婚,怎麼說它也是你兒媳婦,棒打鴛鴦的事少干。”
這只薩摩耶也通人性,董酥白逗了沒一會兒就乖乖跑過來在他掌心蹭了蹭。
老板見狀也樂了,知道這兩只狗沒幾天又會再次出現店里,象征性地開了幾百塊錢讓就董酥白帶回去。
池涴的夏天是又干又燥,風吹在臉上都像是點了把火似的,人都受不了就更別說是狗了。
剛一到家董酥白就把空調調到最低急速降溫,姜烯在折騰狗窩,他閑著也是閑著,就把家里上上下下整理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添置的家具。
以前這里對他來說只是工作之余暫住的地方,性質跟酒店差不多。但現在這里多了姜烯,在他眼里就自然而然把這算成兩人的新家。
他套上手套把地板里外拖了一遍,看到沙發上的藥瓶又問道:“你跟醫生那邊約的是明天吧?”
“是啊。”姜烯開了兩個罐頭一狗一個。
董酥白坐在沙發的背前上,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上次忘了問你,你什麼時候把里面的藥換掉的?準備這麼齊全。”
“那瓶藥本來就是空的,我是真的在吃維生素,原裝瓶子太大了,倒在這里方便一點。”
姜烯把整個狗窩弄得煥然一新,插了兩朵塑料花在前面,抱著薩摩耶轉頭提議道:“哥哥給它起個名字吧。”
董酥白把藥瓶在手里掂了掂,名字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
“叫酥餅吧。”
姜烯跟著重復了一遍,笑意直達眼底,變得愈發濃烈:“好,那就要這個。”
因著他們約的時間不算很早,還有富余。董酥白這幾天的身材管理屬實太放縱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輕手輕牽著兩條狗下去跑步。
等他帶著早餐回來時,剛好撞見姜烯在廚房里忙活。
董酥白上前看了眼鍋里稀巴爛的雞蛋,決定不打擊他的積極性,轉過臉只當沒看見。
不疾不徐地吃過早飯,到咨詢室也還提前了十幾分鐘。
董酥白只有上次在曲清北手機里看過幾張這里的照片,親身走進來才發現里面的感覺確實跟別的地方很不一樣。
清香四溢,很安靜,不會讓人感到孤獨,但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前臺助理看見姜烯笑著迎了上來,在注意到董酥白時愣了一下,只是很快就恢復平常:“姜先生好久不見,還先稍微等一會兒,我去叫一下林老師。”
董酥白跟著坐在旁邊,聽到這話難免奇怪:“你不經常來嗎?”
他怎麼記得這種心理治療的時間間隔都不是很久。
姜烯避重就輕地搖搖頭:“有時候事情太多就擠不出時間。”
這確實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也是因為咨詢費太貴,他暫時負擔不起,只能盡可能減少過來的次數。
前臺助理沒多一會兒就折返回來帶著姜烯去了靠里的房間,董酥白朝那邊看了眼,耐心坐在外面邊等邊翻劇本。
咨詢室的門上掛了幾條風鈴,隨著門一推一合不斷發出清脆的鈴聲。
董酥白留意著每一個進來的人,有十幾歲的小朋友、有打扮精致性感的女孩、還有頂著啤酒肚的男人……
形形色色的人被前臺助理帶進各種不同的房間,他終于明白剛進門時那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了。